尸体崩碎,耀眼金光中鲜血飞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染成了淋漓金红,而长箭在炸碎尸身后仍不肯停下,挂起尖锐啸叫穿越血帘继续前冲!
在射杀第一人后,箭矢已经没有准头可言,只是依照惯性疾飞,前方若有人还能再多收一条性命,若没人便作罢,但是那份来自视觉的冲击,足以撼动最强大的勇气。
罗冠倾力一击,伤三十余命,而真正可怕的,不是杀、不是死,是大宗师的气势煌煌!
夜中烈日、血肉横飞、穿尸不停。即便狼卒都是铁打的心肠,在见识过汉人神技后也吓得魂飞魄散。二十八支箭矢中,没有一箭是向着星簇而去的,所以此人未死,但他再也站不住了,这是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射术,毕生都引以为傲、受族人尊敬的本领、本钱,和人家一比当真成了萤火与日月争辉。
星簇面如死灰,身体摇晃着,咕咚一身跪到了地上。
罗冠冷晒,长弓再颤取了星簇的性命。不过念于箭手同道给他留了全尸。而后罗冠眯起双眼引弓蓄势,他解去了所有俘虏身上的胁迫,此刻严阵以待,若狼卒中还有人想要去抓人盾肉垫,都会遭他无情射杀。
箭来箭往,不过短短功夫,并未影响地面上的对冲,龙雀转内劲急速盘转,宋阳的心境完全沉入其中,眼中只有地面迎上的狼卒。
副官与随行狼卒也不曾回头,烙印在每一个草原战士骨血中的本能,一旦冲锋,就永远不会回头,他们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刚刚从头顶划过的金光对自家兄弟造成了怎样的伤害。他们和宋阳一样。只盯住眼前仇敌。
龙雀冲轰轰荡荡,狼卒小队马蹄雷鸣,当夜空中的阳光散尽、最后的星簇尸身倒地,宋阳终于迎上了自己的战斗……杀人刀一往无前,一道血泉惊起如虹。
外人看不清的战斗。
荒原土壤干燥松散,随着两伙人的碰撞尘土飞扬沙石四溅,骑兵围住宋阳团团打转更起尘土,战团被尽数遮蔽。隐约可见的只有一次次刀光闪烁和模糊的鲜红渲染;因为看不清楚。所有马匹的嘶鸣、狼卒的咆哮、临死前的惨嚎和锐器斩断身躯的声音,也就显得愈发刺耳了。
伍长平时里是队中最冷静的人,天天咒骂狼崽子不爱听令只喜欢杀人,可实际上,他才是杀心最强的那个,当大宗师神技震慑全场、当前方战团模糊不清战况不明、当一众儿郎面如枯槁、目光惊惧时,伍长提起猛地提起短矛,再度振声长嗥。
一声狼嚎凄厉,犬戎人都做一惊。
两声狼嚎凶狠,草原奇兵再度目露凶光。
三声狼嚎略显嘶哑。但虐戾迸现,身边儿郎们已经完全清醒了,再度变成了那群狼崽子,人人引颈。在马上躁动不安,身体绷紧,手中短矛用力敲打护盾,咚咚乱响不休。
罗冠只是冷眼旁观,并未出手干预……这和出身有关,若是经验丰富的战将。一定会趁敌人重新振作士气之前,就出手予以狼卒致命打击,但罗冠不是将军,他是大宗师,站在武学巅峰之人,不习惯趁虚而入,他更喜欢迎上敌人的饱满之势。这样的争斗才有意思。
前三声狼嚎重唤战意,再三声狼嚎整顿队形,最后一声嘶吼,伍长集结身边百多名战士,开始冲锋。
几乎就在马蹄声隆隆而起的同时,前方战团中忽然传来一声大吼,一条人影冲出沙尘!
浓浓地血浆披盖全身,热血的温度遭遇夜凉,升腾起袅袅白烟。身后尘土随风飘散,只剩一片泥沼、鲜血浇成的泥沼。
残尸散落四处,断矛斜插土中,唯一的幸存者——一匹战马在血沼中挣扎了几下,跳起身远远地跑开了。
宋阳依旧,春衫依旧,随着手腕一抖,刀上血迹尽褪,映衬着月光再现青芒,还是那柄大好凶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