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说话,沉默了半晌,才道:“那就这样吧。”

    “是。”褚雄忙道:“臣明日早朝时便上奏此事,相信诸大臣一定不会反对。”

    “很好。”皇帝站起来,背着手走了两圈,忽然淡淡的道:“霍牧还是老样子么?”

    “回皇上,安乐公仍是闭门谢客,终日以下棋钓鱼为乐。”

    皇帝点点头:“嗯,朕记得明日是他的五十大寿,难道今日也没有人去他家为他做寿么?”

    褚雄面有为难之色:“这个,臣不是很清楚。”

    皇帝脸色突然一沉:“安乐公是国家功臣,亦是皇贵妃的父亲,朕的国丈,难道他门庭已清冷至此了么?”

    褚雄吓了一跳,连忙跪下,皇帝的声音却已恢复了平静:“明日朕和皇贵妃会有赏赐下去,朕希望明日他的五十大寿,能办得热闹点。”

    “是,臣明白了。”

    “下去吧。”

    “臣告退。”

    皇帝重新在御案前坐下,端起茶欲喝,却发现这片刻工夫,茶已有些冷了,只随手一掼,茶杯便骨碌碌的滚在厚厚的地毯上,茶水洒了一地。赵承恩一进来便看见这一幕,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奴才该死,皇上恕罪!”

    皇帝轻轻哼了一声,还未出声,敬事房的当值太监却捧了一个大银盘进来,上面搁着一排排绿头签,那碧绿湛清的颜色,在烛光下看来仿佛一块块上好的玉,皇帝心下不耐烦,挥了挥手正想叫“去”,瞥眼之间却见到一个崭新的名字,那手不由得在半空中停住,然后缓缓的落下,半晌,拈起一块牌子翻转了过来,赵承恩抹了抹额上的汗,心下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那叫碧桃的宫女下手着实不轻,珠蕊的脸颊肿得简直无法见人,躺在床上亦是痛楚难当,幸好桑蓉连夜悄悄差人送了散淤消肿得药来,莲真让宝贞细细替她敷了,这觉得稍微好了些,但这一夜竟是不得安稳,睡梦之中亦总是哭喊“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莲真心下焦虑,第二天便想替她请太医,横波见状忙阻拦:“小主不可,此事宜小不宜大,你如请了太医来,兴师动众的,叫丽妃知道,又要闹到不可收拾了。依奴婢看,桑蓉姑姑的药很是有效,安安静静的用上几天,应该就会大好了。”

    莲真点点头,心下甚是感念桑蓉,可是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那气质清冷不可亲近的皇贵妃来,虽明知桑蓉送药是出于私情,心底还是对那皇贵妃生了几分好感。

    横波似是知她心意,见四下无人,低声道:“幸亏皇贵妃将丽妃请去,不然珠蕊要吃大亏。”

    莲真心中了然:“必是桑蓉姑姑求了皇贵妃。”

    “小主毕竟幸运,一进宫中便得以与桑蓉姑姑亲近。”

    莲真迟疑半晌,终是忍不住轻轻问了出来:“那皇贵妃。。。她是个怎样的人?”

    横波一笑,轻声道:“小主知道皇贵妃的身世么?”

    “当然,她是霍大将军的女儿,霍大将军的名头,天下又有几个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