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敬苦笑着说道:“京主大人所说,其中倒有部分不假。庄敬一个微末小修士,莫说是在这异域之内,就是在修道界,也要每日花些时间来思索、考量,只因庄敬人微言轻,每走一步都凶险傍身,不敢大意呀。”
“但是庄敬有自己的原则,只计算自己的路,从不肯算计他人,做事也是禀天地之心,禀人道之义而为;人不犯庄敬,庄敬绝不会无故使坏。所以,京主所说的庄敬算计,庄敬不敢否认,然而庄敬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最重恩义,庄敬帮了别人,庄敬从不记着;可不管是谁,帮了庄敬,庄敬此生绝不敢忘。”
“京主大人现如今找庄敬的语病,那是看得起庄敬,试想有一日京主大人重新回到修道界,那自然是龙翱于天,虎归山林,定然也是闻名天下的大人物,就算是庄敬自忖和京主大人有着同甘共苦……之义,恐怕也没办法近得京主身前了,这样看的话,京主大人可是真真冤枉了庄敬啊。”
玉罗刹冷笑着说道:“很好,你记着就好。我这人,和你正好相反。我欠谁的,那多半是记不得的;可谁若是欠我的,要是敢赖着不还,就算是找到天涯海角,那也一定是要找到他的,不为别的,就为问他一句:为什么欠我的没还就跑?哼。”
庄敬叹道:“京主大人对庄敬,那可是极有耐心,极为包容。可现在却是对庄敬冷嘲热讽,不知道庄敬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京主大人如此愤怒?”
玉罗刹转过头去,自己把手指捏的“咔咔”作响,心底里只是想:他么的,这家伙的,让你都给揭了个底掉,你居然还在这里问我为什么生气,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么的,老娘不忍了。转过身来就要发飙。
庄敬却是继续说道:“本来我也是有些生气的,如今看到京主大人如此苦心孤诣,对庄敬之恩也是天高地厚,所以,有些事,我也就不追究了……”
玉罗刹大奇:“你……你有什么可追究的?一直是我在帮你好不好?”
庄敬撇嘴,摇头,长叹一声才说道:“当日,十一楼楼主凤青青带着我们几人前来白玉京,可是在距离白玉京还有数万里的地界,那就出了事……”说到这里,庄敬故意停下,定定的盯着罗玉。
玉罗刹哪想到庄敬忽然提起这件事,当即手足无措:“那……那是怎么回事?还是凤青青太过粗心大意,要不然绝不会出事。”
“京主大人所说没错。刚刚开始有人进入庄敬所处静室之内,是为了抓走庄敬,如果不能抓走,那就一定要杀了,所以,这人被庄敬降服之后,才又有一个此人的同伙进入庄敬的静室之内,不过,眼见着同伴的尸体之后,这人迅速离开,可就在此时,又有一人,简直是如天神下凡,一剑就斩了后来进入庄敬静室的这个人,当然,连着把飞舟斩成两半……至于庄敬,本来隐藏的好好地,却是被剑光斩成重伤……”
“京主大人,你说这个人到底是想救人,还是想杀人?”
玉罗刹凌乱非常:“想杀人的话……不可能吧?不知道呢……”
庄敬哈哈大笑:“京主大人所想,无非是单独让庄敬离开飞舟,然后,创造一个让凤岩遇见庄敬的局面,从而避免庄敬在白玉京露面。可是谁知某人操作失误,我不但被斩成重伤,还被阴风谷的飓风席卷,进入了阴风谷之内……我就想知道,这个人当时有没有后悔?”
玉罗刹没有想到会直接落到这件事上,有心反驳,想起当初自己的担心,不由得是柔情忽动。惭然低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那都是你自找的……不过是一次失手,又不是故意的,你……还想怎么样?”
庄敬喟然长叹:“不过,当这个人见到我安好的从阴风谷之内出来,立刻就闻到了我身上冥玉的味道,竟然还在白玉商行的拍卖会上,对庄敬公然勒索,说什么枯木大师卖阴风谷冥玉矿脉的挖掘者画像,就想试试庄敬,一舍不舍财,二聪不聪明,京主大人呐,你说我说了半晌,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傻一点更好?”
玉罗刹脸上通红:“你这……瞎说的没边没沿的,谁闻到了冥玉的味道?拍卖会么,不过就是个游戏而已,偏生你就会当真……你说,你傻不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当时就想:这么聪明的人,还用这么笨的法子,难道她不知道,只要是说一句,我要冥玉,我就会把所有的冥玉双手奉上?”
这一句话话风转变太快,一下子变成了带着一百个含糖量加号的甜言蜜语,这简直就是暴击,毫无例外的暴击。
玉罗刹先是脸上红的要滴下血来,转而又是脸色苍白:“你……你胡说什么?谁……会随意找你要……要什么冥玉的?”
庄敬刚刚救了清依,这数年间担心的事一旦有了着落,心情激荡之下,说什么也隐忍不住,借着这个机会,和对面的独域京主摊牌,无非是接下来双方该如何合作,并且不必担心将来腹背受敌之意,可刚才这话,显然是顺理成章,说完之后,庄敬也是自责不已:“这算什么?我这正人君子的忠厚,哪里去了?”
眼见着气氛尴尬,庄敬立刻转了画风:“哎呀,其实到阴风谷,也不是没有收获,那里其实才是这冥域之内秘密的核心。那个丑陋的雕像竟然连阴风谷之内也有,不过很显然,它没有办法离开阴风谷的法阵,所以……雕像背后操控的神魂也不过是白忙一场……对了,雕像,想起来了,刚刚你抓到的控制雕像的神魂在哪里?可别让他跑了呀,那对咱们可就不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