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山石材厂位于符水市东郊,和绑匪要求交赎金的地点南辕北辙,从定桥村过去将近两个小时,运气不好碰上堵车的话,可能一个下午都得耗在路上。
蒋父又气又恼,心里对这群绑匪的憎恨无以复加。明明说好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居然弄出这些花样,万一他们拿了钱又撕票,蒋家夫妻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五百万可是他们东拼西凑才凑齐的,夫妻俩没敢耍心眼,生怕歹徒会现场验钞,箱子里装的是真金白银,若是钱打了水漂人还没了,他们夫妻俩也不想活了。
因此蒋父在绑匪指挥他去阳山石材厂之后,他第一时间质疑儿子是不是尚在人世,绑匪拍了一段视频过来,蒋栋梁被绑在石柱上,包子小脸皱成一团,受到惊吓而哭个不停。孩子边哭边叫爸爸,歹徒粗砺的嗓音响起:“看好了,小崽子活蹦乱跳的!你和你娘们儿老实听话,咱们也是讲道义的!”
蒋父拿着手机心都揪起来了,恨不得插双翅膀飞到儿子身边去。他悄悄发信息给林壑予,林壑予早有打算,安排文桦北留下保护他的妻子,后续队伍已经在路上,很快便能抵达屠宰场。
而林壑予和邹斌则是跟着蒋父一起去石材厂救人质,途中两人轮换开车,林壑予坐上驾驶位,邹斌一个劲推辞:“林队,我没关系,原来去外省一开就是六个小时以上,这才过去多久?不打紧。”
“回去路上还要你开,现在好好休息。”
邹斌没意见了,坐在副驾驶和文桦北联系,问他蛇出洞了没。文桦北回,风平浪静,废弃的屠宰场半个人影都没见到,蒋母心急如焚,守着箱子来回打转。
“林队,人现在还没来,你说他们会不会猜到我们……”
“不会。”林壑予的语气斩钉截铁,“要是猜到蒋家与警方合作,应该会像之前那样直接灭口,再想个惊悚的法子示威。”
邹斌若有所思:“哦哦这样好像也对……毕竟他们手里孩子多,不愁要不到赎金。”
蒋父开的红色SUV在铁栅栏前面停下,林壑予特地没有跟到厂门口,把面包车混入几辆歪斜摆放的小金杯里,暗中观察情况。
邹斌利用路上的时间仔细看过资料,阳山石材厂效益不好,近几年不停裁员,工厂里人员凋零,一路上只看见零星几个工人,看门的是个老头,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蒋父下车之后和老人交涉,结果对方直摇头,压根就没见过什么孩子。见他焦急万分,不像是装的,让他稍等,又叫了几名住在厂里的工人来。
“没有啊,我们天天在厂里,压根就没看见有谁带孩子来。”
“发现孩子的话我们早就报警了。”
“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还有一家石材厂,朋辉,就和咱们隔两里地。”
邹斌见前面乱糟糟的,蒋父满脸焦急,汗都下来了,感到疑惑:“怎么还不进去?不让进?”
“可能是人不在这里。”林壑予扫一眼灰尘仆仆的地面,“这个厂就这么大,藏个孩子太显眼。”
蒋父拿出手机,把那段视频找给厂里工人看,看门的老头推推老花镜:“诶?这不是采石场的仓库嘛?”
采石场建在后山,是阳山石材厂开采石料的基地。最近厂里没什么大单子,采石场也没人过去照料,那里堆的都是未加工的巨大石料,根本无需看守,因此整个采石场空无一人。
林壑予和邹斌也下了车,跟在工人们身后,穿过一条山路抵达采石场。蒋父的身影在杂乱堆放的巨型石料之间不停穿梭,推开仓库的门,刚踏进去,一眼便瞧见坐在地上的小男孩儿。
说坐着并不准确,因为他是双手反剪被绑在石柱上,被迫保持坐姿。他嘴里勒着一根布绳,那身白校服从里到外早已变得脏乱不堪,白嫩嫩的小脸青一道紫一道,可想而知被绑架的这些天,一个从小生活优渥的年幼孩子遭了多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