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宫里来的人一大早就候在了荣国公府,说是奉皇命来接殷雪辰入宫。

    “什么接你入宫……是怕你跑了!”殷旭忧心忡忡。

    “阿爹,你别想那么多。”殷雪辰在屏风后换上了三日前梁公公送来的官服,“赫连辞若真想对咱们荣国公府下手,何须等到今日?”

    “你说得的确有道理,可爹就是不放心。”殷旭在屋内无头苍蝇似的转悠了几圈,听到屏风后响起了脚步声,疾步上前,抬手替殷雪辰将翻卷的领口抚平,“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摄政王?”

    “阿爹,你说得再多,我还是要进宫的。”殷雪辰无所谓地耸肩,紧接着,有些不舒服地紧了紧护腕。

    他平日里多穿劲装,唯有入宫时才换上符合荣国公府世子的华服,至于官服……这还是头一次穿。

    伴驾的一等侍卫,官居三品,宫里送来的官服状似劲装,但装饰图样不输华服,在殷雪辰眼里,只当得起一句评价:中看不中用。

    奈何,再不中用,也是宫里送来的,他不想穿,也得穿。

    “儿啊,进了宫,切记,谨言慎行。”殷旭跟在大步流星地往屋外走的殷雪辰身后,絮絮叨叨地叮嘱,“以前,你随为父入宫,从来都是走走过场,如今被单独宣召,还是头一回,你……”

    “阿爹,我明白您的意思。”殷雪辰随手拎起一把长剑,掂了掂分量,继而嫌弃地换了另一把。

    他的卧房内,半面墙都挂着兵器。

    除了那柄他最爱的银枪,余下皆无凡品。

    殷雪辰挑来选去,看中了一柄细长的弯刀。

    “你不常用刀。”殷旭见状,稀奇道,“我记得,这柄弯刀是你上回偷袭鞑子时,缴来的?”

    “嗯,应景。”殷雪辰将弯刀别在腰后,随手作了个揖,“阿爹,我去了。”

    殷雪还在琢磨他所谓的“应景”应的是何种景,一个不留神,殷雪辰就随跪候的太监一齐走出了荣国公府的大门。

    来接殷雪辰的,是个老熟人。

    “梁公公,是您啊?”殷雪辰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望着手持拂尘的太监,“三日不见,您似乎清瘦了些?”

    梁公公笑着摆手:“没有没有,劳烦小世子挂心了。”

    他嘴上不承认,实则心里满是愁绪。

    三日前,梁公公被拖出宣政殿时,认定自己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