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闻言看了过去,见老头子都不省人事了,连忙拍着儿子道“你愣着干啥,快去看看啊!”
于是两人过去看了看,见周德旺还有呼吸,又是喊人又是拍脸掐人中的。
半会,周德旺倒是有了些反应,他眼皮子翻动了下,却并不像清醒了过来,他这会儿意识不清,呼吸有些急促的样子,嘴里哼哼唧唧的,额上渗出大量的汗珠,没一会儿工夫面色竟然铁青,像是快死了似的。
徐氏一看这情况也有些急了,忙去喊了在后院干活的姜氏去请杨家老三过来给看看。
徐氏和周大福把周德旺给抬到屋里炕上,徐氏一边给周德旺擦着汗,一边又问周大福“你到底咋欠了这么些银子?”
她这会儿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儿子许是骗她的,周大福去赌总归得有本钱去输吧?他哪来的银子呢?也不可能有人借这么大一笔银子供他去赌啊?
周大福低声说“我借了赌场的钱。”随即他又连忙道“娘,你得赶紧给我想想法子,那印子钱一日三分利,我昨个借时是三百两,今个就得多还九两银子了,这事可不能拖,不然咱真就完蛋了!”
徐氏闻言恨不得再次昏过去,她没想到这一会儿功夫,儿子跟她说欠的赌债又多出九两?这真是要逼她去死啊!
若是欠了旁人的钱,她许还能想想法子赖赖账,最起码能跟人商量商量一年还个二三十两,不至于逼得他们家没活路。
但那开赌场的人多厉害啊,她就是想赖账都没那个胆了,再说也拖不起啊,一天涨九两银子,别说拖个几年,就是拖几天都要人命啊!
她气得又使劲拍着周大福的背,骂道“你这个混账!竟然去借印子钱!那银子能借吗?你到底咋想的啊?竟然去跟赌场借了三百两?你还真敢借!”
周大福捂着头,闷声道“我也不想的,我昨个是昏了头了,娘,你打我吧,打死我人家许就会不来要账了。”
徐氏听周大福这么说,心又软了软,她流着眼泪道“打死你有啥用?人家开赌场的人多厉害了,手底下一群地痞流氓,你就是死了他们也不可能放过咱家的。”
周大福连忙抬起头来,一脸内疚地说“娘,那咱该咋办?要是我一个人能解决问题,我肯定不想连累娘的,我宁愿自个找一根绳子吊死算了,可我就怕我死了人家也不肯放过娘。”
徐氏闻言心更加软了,这是她第一个儿子,也是她最疼的儿子,她咋可能看着儿子被人逼死?
她冷静下来,想了会儿,说“这钱得赶紧还上,真等到咱还不起的时候,事情就没法挽回了。”
周大福也是这么想的,不管他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翻本,这银子得先还上,不还上早晚他一家人都得卖身为奴去,毕竟一天九两的利息,这谁能吃得消?
他愁眉苦脸道“娘,咱家去哪弄这么多银子啊?就是家里的地全卖了都不够啊?”
徐氏一听周大福提起卖地,她这心肝肺都疼了,家里就靠着这么些地过日子,一旦卖了,家里可真是啥都没了。
她看了眼还在昏迷着的老头子,若是老头子醒着,肯定也是打死他都不肯卖地的。
但三百两不是个小数,真不卖地,去哪筹齐这么多银钱呢?
她想了想,说“若是年初的时候,你大姐家要买地,咱把家里的房子地都给你大姐夫,说不定他们家愿意帮咱出这个钱,但如今你大姐夫家的钱都投到布匹生意上了,家里的银钱也不多了,咱就是把家里的房子地都送他们,他们也出不起这个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