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那是贡给你穿的,别给我,”薛美人从外头进来,小脸通红,“我还有呢。”

    “平日里本宫也不穿这颜色,给了你倒是合适,无妨的。”辛娆一只手指撑着太阳穴,欣赏着少女曼妙的身姿,“合适的颜色就该给合适的人。”

    小兔子转了个圈儿:“谢过姐姐。”

    薛美人毫不见外地挨着辛娆坐下,继续在明亮的烛光中细细抚摸袖口,雏菊花纹都快被磨平了。

    辛娆一边休憩一边打量着薛美人。年轻真好,小脸白里透红,还带着几分娇憨气。等到再大一点,脸颊的肉少了,会更加清丽。

    前来贺喜的宮妃众多,大部分都是些生面孔。在她死后这七年,后宫里又进来不少官家女子,全是她不太认得的。

    在一众陌生的美貌中,她还是辨认出了薛灵瑟。刚开始只觉得眼熟,听了她的名字才想起来,是翰林院侍讲薛文浩的女儿。

    父亲曾与薛大人有些交情,后来两人淹没于官海,也就渐行渐远了。不过辛娆没进宮的时候,还是见过这小妹妹几面的。

    那时薛灵瑟的生母扔下一纸和离走了,薛父又娶了新的当家主母。主母是大户人家小姐出身,十分有教养,对薛灵瑟很不错,是以她的日子过的并不艰难。

    可也仅仅是不错,真到紧要关头,年轻的主母依旧不会为她做打算,表面客气罢了。薛父政务缠身,常年在外不归家,薛灵瑟的存在变得尴尬起来——

    看起来似乎吃穿不愁,可却没人真心爱护她,丫鬟也是懂眼色的,并不与她交心。

    始终是空有一个“小姐”身份罢了。

    那年父亲带辛娆去薛府,也是大雪的天气,薛灵瑟一个人在院子里滚雪球。

    穿得倒是暖和,可大约是在外头呆的时间长了,耳朵、小手、鼻子都通红通红的,她本身长得又雪白,看上去还有几分滑稽。

    “你在干嘛呢?”看着她堆出来的两团大雪球,辛娆有些好奇。

    “我在堆雪人,”薛灵瑟有些害羞,瞥了大姐姐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继续团雪球了,“很好玩的,你要一起么?”

    “雪人?”辛娆挠挠头,“你让府里的仆人给你堆不就行了?大冷天的,赶紧回屋吧。”

    “不行不行,”薛灵瑟急忙挥挥小手,指尖的雪花融化成水珠,顺着细白的手腕流进袖口,“雪人要亲手堆出来,才能和我心灵相通。”

    她一板一眼,认认真真,小脑袋晃啊晃的,似乎真的煞有其事,“它是真正属于我一个人的,能听懂我讲话,还可以跟我玩呢。”

    “……”

    辛娆已经十二三岁了,对她这些话自然是不信的。可看着她振振有词的样子,也不好意思戳穿她,便问:“府里没人陪你玩吗?那么多仆人,也可以听你说话啊。”

    薛灵瑟摇摇头:“不一样,他们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