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聚会,无非是提到一些陈年往事,聊起一些前程。夸夸其谈,谄媚或者撑面子,一个钟头下来,借同学会拉业务的,谈生意的,都完成了指标。
成年人。
可真现实。
酒过三巡,清醒的热闹已经变得浑浊。沈青黛单手托腮看了眼时间,见夏语眠正端着酒杯和高中同桌聊得热火朝天,她默了两秒,跟夏语眠说了一声,便走出包厢,朝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越是深夜,酒吧里越是热闹,灯色朦胧,纸醉金迷,走廊两边不少靠在一起的陌生男女。沈青黛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又闷又热。
卫生间里难得空荡。
冰凉的水从指尖流过,沈青黛抬手扯了张纸巾,擦着手上的水珠,身后的一扇门被打开。猝不及防,她透过镜子和孟笛对视。
只一眼,她平静地移开视线。
扔掉纸巾,沈青黛正欲转身离开,孟笛突然出声叫住她。
“既然萧起铭这件事早过去了,你没必要对我敌意这么大吧?”
“我对你敌意大?”沈青黛哂笑道,“你倒挺会恶人先告状。”
脸色略微尴尬,孟笛沉默几秒,舔了舔唇:“高中的时候是我不对,但喜欢一个人也没错吧。我一直以为萧起铭是我们之间的芥蒂,你老是给我甩脸色,什么都强,又目中无人。我承认,我是嫉妒你,你漂亮自信,学习好,工作能力又强,我很担心你会回来做主持,抢走我的东西。但现在这狗男人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在一个单位,偶尔会撞见也会合作,没必要搞得这么尴尬吧。还是说,你还在讨厌我?”
耐着性子听完孟笛这番说辞,沈青黛靠在洗手台,垂眸盯着地板反射着光亮的瓷砖。
几秒后,她吐出一口浊气,盯着对面的墙说:“我不是讨厌你,我是恨你。”
孟笛怔住,看着沈青黛,忽觉后背发凉。
她听见她不紧不慢的说:“高中那会儿你做的事我不计较,人都有私欲,但我不想理解你。三年前你改了我的申请表,因为你我被调到国外做战地记者,整整一年,我不能回来。”
以为沈青黛是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孟笛正要道歉。
沈青黛凝眸看向她,一字一句,四平八稳:“我错过了见我父亲最后一面的机会。”
恍然间。
像有数以万计的石块砸过来,孟笛倏然失声,高跟鞋差点崴脚。一门之隔的走廊里轰鸣热闹,她心里却如同深冬一样冰冷。
沈青黛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她冷淡的语气宛如最后通牒:“以前你不知道,现在我告诉你,你该心里有数了。”
话落,鞋跟点地,她走出两步停下,“别总觉得谁都想跟你争什么,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别人不一定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