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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骤暗,伴随着天空雷鸣电闪,倾盆暴雨从天而落,在湖面上溅起无数朵水花,暴雨弥漫,仿佛世界只剩下水。
乌云低低压着湖面,雷少轩等人站在大坝上,四周浓雾迷蒙,暴雨倾泻,所站之处,宛如云端,入目皆暗,只有耳边传来惊涛拍岸和暴风雨肆虐的声音。
“周大人,如此暴雨,霸湖何时能涨至泄洪水位。”雷少轩问道。
“《水经》云:霸湖涨两日,泄洪水道滔天。按此记载,至多两日,便可到达泄洪水位。”周洲道。
“经书记载可靠吗?”
“我曾游历霸湖,深入了解过霸湖及衡河水文。雨季来临时,霸湖吞太昆山万千沟壑溪流,至多两天便要泄洪。”
“周大人真奇人也!士子多喜诗词歌赋,周大人却喜著山河水文,听说大人闲暇之余,著有《江南河经》,不知可有幸拜读?”马少腾道。
周洲沉默片刻。
“我著《江南河经》,原本为造福一方,如今却毁霸湖大坝,降洪灾于百姓,罪孽深重,日后必不得善终,不看也罢。”周洲兴味索然道。
“我等也参与此事,周大人此言,难不成要诅咒我等?”马少腾有些不高兴道,“天下一统,功莫大焉!不如此,南征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众人身后,数千名军士在大坝泄洪道上,冒雨钉树桩,垒土堆坝。
霸湖大坝宽约千丈,拦山而成霸湖,大坝右边有一道五十丈宽的泄洪道,霸湖水涨至泄洪道时,经泄洪道泄出。
如果将泄洪道垒高与大坝齐平,霸湖无法泄洪,湖水将漫过大坝,冲刷大坝,最后结果必然是溃坝。
雷少轩不理会周洲痛苦的目光,面无表情道:“漫坝多长时间,可让大坝溃坝?”
“霸湖大坝为土坝,如果漫坝,少则半日,多则两日必溃!大人,霸湖延绵数百里,不啻是一个巨大水桶。如今正是夏粮成熟之际,如此巨量洪水倾泻而下,毁粮无数,无数房屋倒塌,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仁者不为也。大人,可否放弃溃坝计划,此举实在太缺德!”
“放肆!”马少腾喝道,“一万孤军深入,能藏几时?数十万大军枕戈待旦,等待渡河,岂能意气用事?看看你身后,大军不尽快渡河,他们怎么办?”
众人身后,军士们身穿黑色蓑衣,艰难地穿行在暴风雨中,背着一袋袋的土袋,如蠕动的蚂蚁,弱小的身影,随时被狂风卷走。
众人一时沉默,宛如黑夜巨石,只有电闪雷鸣时,才能从明灭的景色中,看出人影幢幢。
“大人,似乎有人找你。”亲卫忽然道。
雷少轩转身看去,果然有三道人影向这边走来,神念扫去,正是湖三娘、湖灵澹和小青。
雷少轩一怔,颇有些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