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如果不踩这坨臭狗屎,他们将用益州麻纸倾销岭南市场,他们牺牲利益也要挤垮我的纸业。然后获得我的秘方和设备以及夺回岭南市场,减小我对全国市场的不利影响。
第二我上当了,他们可以快速地解决问题。让我倾家荡产,然后占据我所有产业的秘方、生产工艺。
打的一副好算盘啊!现在我只有让他们彻底的疼,他们才能止步。现在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已经运来了两万大刀的纸。我让好儿去找郝氏兄弟去验货,并将价格压在一贯八百文一大刀。我是探过薛家之前的价钱的,薛家之前每大刀批发价四贯五百文。曾经有海外大订单,薛家卖过最低价两贯九百文,薛家老板说那个价格根本就不挣钱,就是为了回笼资金。
如果他们真的有货,这就是个整体阴谋。如果没货,这就是小儿科的诈骗,完全可以不理睬。
我拿着好儿拿回来的几张样纸再次进入了沉思。
之后,我拿了一张样纸开始刷变性桐油。好儿和蔡德回来了。他们确认郝氏兄弟的船队运载的都是麻纸没错。我让猴儿去薛家商铺投贴,我要去见薛家的掌柜。一会猴儿就跑回来了,说是薛家掌柜扫榻以待。我全副装备,带了六个护卫租了辆马车,我不等阿拉伯马了,我已经托李烨去帮我买马车了,没有车太不方便了。
薛家在广州过去主要经营益州的丝绸和麻纸,现在纸张只做王氏的竹纸。薛老掌柜六十多岁了,为人十分的客气周到,我家的邻居也在坐,他是老掌柜的族侄。我这几个月在广州闹出的动静,让他也重新认识了我。对我也热情了十倍。
“薛公,您可听说了一批低价益州麻纸,到了广州的事吗?”我决定不绕弯子,直截了当。毕竟薛家现在就在我这条船上呢。
薛老掌柜眼睛老花的厉害,看人都没了焦距。我都不知道他是否是在看我。
“王小郎,我没听说啊?怎么有益州麻纸进了岭南了吗?什么价钱啊?多大的量啊?”薛掌柜的微表情不像是作伪。我现在有了准确的判读。
“薛公,我的人看到纸了,两万大刀,两贯!”我回答崔老爷子的问话。
“啊!他们要干什么啊?”老头子既惊讶又气愤,身体开始发抖。这个是伪装不出来的,老头子不知道此事,薛家没有参与到这个阴谋。现在薛家在岭南卖竹纸是一小刀零售四百五十文,大宗批发价格每大刀三贯。这个利益比卖益州麻纸高的太多了。这就是薛老爷子几次约我吃饭的原因。现在有人要抢占岭南纸业市场,他受的损失比我还大,毕竟我还有卫生纸可以卖呢,这个益州纸可不敢和我竞争。这也是他们这次行动的关键,他们真正需要的就是我造纸的秘方和工艺。
传统手工造纸,光是生物沤麻就需要四个月的时间,纸造出来还需要晒纸。晒过的纸也就是颜色稍浅,我的竹纸要变成白纸,只要加漂白一个工序就行,我为了环保,现在没有加漂白工序。但我的原材料是用火碱加工过的,这个过程就有去污的作用,所以竹纸才显得特别干净,没有半点杂质。薛老掌柜自己却在晒纸,他卖的纯白竹纸价格更高。
“王小郎,你想怎么办啊!有主意没有啊?”薛老爷子平静下来了,开始问我。
“老爷子,我还没什么主意,不过就是兵来将挡罢了。请你坐壁上观。我可以保证绝不让这批纸冲击您的市场。可好!”我给出了自己的许诺。
薛老爷子胡子翘了翘,眼睛转了转。然后一脸的微笑,对我说“小郎放心,薛家绝不参与此事,你就大胆放心出手吧,但就是有一样,不许破坏岭南的价格。谁坏了规矩,薛家就和他没完。”
老爷子非要请我吃饭,还是去的秋水阁,这次秋水阁的掌柜可是对我客气多了,白斩鸡还是没敢做,他们也是怕王家在广州的势力。唉!要不是王氏是广州都督府的都督。现在广州的琅琊王氏真的无法和太原王氏相提并论了。没落的贵族好悲哀啊。
我这次和薛家达成了默契,薛家两不相帮,拱守中立的原则。这就可以了,我还没和薛家好到可以共同进退的地步。
大唐人还是轻商的,哪怕你是经商的,其实你看的还是家族的其他利益。我和李烨、崔老头都不是用利益先连接在一起的,都是对他们有其他的帮助,他们才愿意将我拉入经济圈子,互利互惠。否则,他们认识我是谁啊?王家就是很别扭,先是有了冲突。然后是利益结合,我一直处在从属地位,就是个给家族添砖加瓦的小远亲。我现在除了王翻,一个正经的王家人都没见见过。
第二天,我又带着干了的油纸去找崔老爷子了,崔老爷子对我要动用三万六千贯还是吓了一大跳。我把事情的始末和他说了,并给他展示了油纸的神奇。
“小郎,这个纸可以做伞啊!就是需求量有些小啊?”我被老爷子气的都用头顶桌子了。
“你这孩子,有话就说。用头顶桌子什么意思啊?诚心气我不成?”老爷子又在我的头上抽了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