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里,陈里正还在家里坐着,看见我回来时,神采奕奕的样子。就问我:“卫星,事情解决了?”
我连忙施礼,谢过陈里正的关心:“陈公,小子将案子破了,凶手另有其人。判司衙门已经派人去南海县放人了。”
我们正说着,外面来人了。还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南海县衙役,手里拿了张捕票,带着十多个衙役、服衙前役的乡民,将我的院门堵了。大郎、阿美就堵在门口,大声的咆哮。那个孙班头可不敢靠前了,那阿美长得就不像是狗,分明就是只小狮子。他那里知道,最会战斗的是大郎啊。
“王卫星,你赶快将狗栓起来,小心罪上加罪。县尉的排票可下来了,你的奴仆指认你报复下洼村要扒你水坝的私仇,指使萧四强奸杀人,你的案子犯了。快出来和我们去县衙。”孙班头在我宅外大声地警告着我。
我的天啊!这样也行啊。我又学了一手。
我要往门外去,陈里正一把将我拦住;“好汉不吃眼前亏。卫星,你先躲起来。他们这些恶人,在路上就能谋害了你,办你个畏罪潜逃。你既然说案子已经破了,县衙追票的人马上就会到,我先去应付他们。”
我一听也是这个道理。“陈公,又要麻烦你了。”我连忙感谢陈公的热情帮助。
“看你说的,不说我们两家的交情。你就是普通的村民,我也不会让你吃这个亏的。”陈里正一脸正气地对我说完,就大步向外走去。
我躲在前堂没有出去。我的护庄从东园赶回来了,只有五人。但却带着大郎、阿美死死地守住大门,就是不许衙役进来。
“你们大胆,判司衙门已经派人去了县衙。纠正你们的错案,你们竟然还敢在此叫嚣。孙班头,你今天敢踏进王家一步,我陈氏一族必让你孙家在岭南无立锥之地。”陈里正火了,上午他带人去的县衙,萧四没救出来,还赔进去两个,他觉得自己的面子受损。现在知道自己拿了尚方宝剑,不逞一下威风,自己实在是不能心安。
孙班头吓了一跳,这陈老头是要拼命啊。陈氏是最早来岭南定居的客家人,岭南第一大姓就是姓陈。冯盎的爷爷,相当于“入赘”了冼夫人,才让冯家成为岭南最有势力的姓氏。长乐冯氏在岭南当政时,也是大力笼络陈氏一族,中层官吏都是陈氏一族担当,各乡的里正,就没有几个不是姓陈的。陈家要是发话让冯县尉在岭南无立锥之地,那一定是吹牛,但对于毫无根基的孙氏来说,这可就真是威胁啊!
“陈里正,你要看清楚,我手里是朝廷的捕票,不同于上午的带人问讯。这是犯人招供,是他家主指使他干的。”陈里正捋了袖子就要上前抢捕票,被孙捕头藏进了袖子里,叫衙前役开始推搡陈里正。
乡民一看里正受辱,那能容忍,都加入战团。一时间我的西院大门前,鸡飞狗跳,乱成了一片。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过来了,马车两侧还有骑着骡子的护卫,护卫在骡子上大喝:“判司大人在此,哪个还敢放肆!小心砍了你的狗头。”
我的妈亲啊!我的救星来了。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孙班头以为来了援兵呢,拿着捕票就向护卫身边凑。“判司!这里有刁民拒捕,请判司下令,让小人杀入进去,将人犯捕捉到案。”
护卫闻言,低声问了马车中几句后,一鞭子就抽在了孙班头脸上,大骂道:“南海县指鹿为马、草菅人命。现在还要构当陷害。立刻带着你的人滚蛋,你停职等待处理。”
孙班头被抽的转了个圈,大声呼疼。他实在是没想到,判司如此大的官员,是来我家给我做主的。
我正往外走去迎接崔珩,孙班头看见我,就像看见了救星,一下就跪在我的身前挡住了我的去路:“王郎君啊!这不干我事啊!我就是奉命行事,我可没敢陷害你啊!”陈里正要拉他起来,他却一把抱住了我的小腿:“王郎君,帮我向判司求个情吧,我一家老小七八口,就都指着我吃饭呢。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他嚎的那个惨啊。“王小郎不和你计较,你就是天大福分。他是神仙弟子,你狗一样东西,也要高攀,呸!滚回县衙去吧。”陈里正见自己拉他不起,就让村民们动手。几个村民上来,三下五除二就将孙捕头丢在了一边。
此时县衙的追票也到了,那赶来之人的正是冯县尉,跑的呼哧带喘,一看还没出事,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是真怕孙班头路上做了我,他们冯家就都无法交代了。司判不说,都督府衙门拿到了证据,朝廷正在削弱长乐冯氏在岭南的势力,稍有能力的冯家人都调到外地做个小官,这次要是让都督府抓到确实的证据,冯家非要脱层皮不可。
崔珩一身便衣,下了马车。对地上的冯县尉不理不睬。我一看赶紧上前拱手施礼,口称司判。崔珩对我点头,并不说话,示意我带路进家门。
我前面带路,请崔珩去前堂。陈里正、冯县尉也跟了进来。
前堂里,我带着带大家向左边的明清家具区走去。那里我挂一副中堂,上联:竹雨松风梧月下联:茶烟琴韵书声。中间是一幅松竹明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