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了断龙石,里面还是很大的硝烟味,一个衙役先进去了。他在里面大叫:“判司,里面全是死人。”
崔珩要进去,我拦住了他,让护卫用木板使劲往里面扇风。我觉得差不多了,才举着火把,和崔珩一起钻进了夹壁墙。
里面是太惨了,一堆人死在了石门前,一堆人死在了夹道里,真正炸死的只有七八人,其他的都是相互践踏,或者是缺氧而死。衙役一共抬出了三十七人。里面有个死人穿着鱼鳞甲。
“子规,你快查查此人是谁?我觉得有些面善。”苏锦赶快过来查看,他没带画影图形,也不能确认此人的身份,只好将尸体带回判司衙门再说。
“出云,大功啊!这些应该是萧铣的余孽,他们占据山岭,官军多次征剿都无功而返,你们竟然杀死悍匪八十二人,这是近几年最大的剿匪功绩啊。我要向都督府给你请功。”崔珩是满脸的喜色,带着衙役装了十多车的土匪尸体,就回了广州城。
家里的人都是愁云惨淡,我们的家被全毁了。到处都是还冒着烟的残垣断壁。女人们在哭泣,她们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男人们在愤怒地咒骂。是啊,他们艰苦工作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建成的广州最漂亮的工坊,全没了。都在大火中变成了瓦砾。
生产工具都被毁了、生产物资都被烧了。我们还背着供奉的差事,这一切都让人绝望。
我将所有的人都召集到东园。为死去的护卫李生送葬。我亲自扛着赊来的棺材,带着全家六十余口走向村里的坟地。在坟地,我对大家说:“我到广州时,一无所有。就是带着家里人苦干,我们才有了之前的生活。现在我们没有时间哭泣、难过。我们要一起重建家园,迎来更好的生活。”
我没做过政工干部,不会鼓动人。但我觉得这些人听懂了,他们本就是苦难的人,这就是他们不幸生活的一次回忆。男人攥紧了拳头,女人们不在哭泣,挺起了胸膛。
我正带着家人在家里搭窝棚的时候,崔老头来了。带着一车车的铜钱。“小子,好样的。”他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崔裴氏留着眼泪,用手绢给我擦脸上的泥。
“这是一万贯,用你的麻纸和药品分成作抵押。这不是我个人的钱,是崔家的钱。小子,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崔裴氏在后面用手捅我。这些都是好意,我不会不接受的。我连忙给崔老头深深作揖,感谢崔家雪中送炭。我现在等于和崔家正式结盟了。
崔家从这场争斗看到了我的价值,我这种离群的饿狼,正是崔家需要的,值得为我投资。崔老爷子看到东园的残垣断壁,唏嘘不已。“战势如此惨烈啊,你能就损失一人,杀敌近百。就是名将也做不到啊!你就是个将种啊!”我连忙谦虚,说都是运气好。我不能当将种啊!这要是将来给我送去西域吃沙子,我找谁去哭啊?崔老头非要去我的仓库看看,巡查一圈后,大笑着就出了我家的门。
“小郎,还有一个活的,在地道里呢。”萧让跑过来,在我的耳边低声说着。
那个小勺子真是命大啊,我让萧让将人带到砖窑,我要审问他。
砖窑这次没被破坏,这东西已经瓷化了,坚固的很。他们也没有炸药,砸也砸不动。就放弃了。
火把的光亮里,我看清了这个小勺子。他只有十六七岁,长得瘦小枯干,一身破烂的衣服,和叫花子没什么两样。他的头被我打破了,血流了他一脸,现在脸上还都是血痂。这已经是第二天了,饿了两天的他精神很差。听见我的声音,开始惊慌无错。
我让萧让拿水给他喝,一葫芦的水被他喝的精光。
“说罢!说实话,我就让人给你饭吃。”我平和地问他。
这就是个孩子,我不想太暴力了。
“好汉!饶命吧。我是新兴县人,我姓卢,我爷爷也是做过官的。我是良民,是被土匪绑上山的。我没杀过人、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啊!”小勺子跪下向我磕头求饶。
我心念一动,连忙问他;“慧能是你什么人?”
“慧能是我叔叔,他出家去当和尚去了。”小勺子奇怪我的问话,但他不敢多想,急忙回答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