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追究这次会议,但在座的各位是否做了超出权责的事,并且造成了可见后果,”云深平静地说,“会议结束后,请自觉接受审查。我希望大家都能诚实坦白。”
玄侯放在桌面的双手拇指交替摩挲着,他看着云深,低声说:“术师……”
“有时间的话,我也想和好好谈一谈,玄侯厂长。”云深说,“现在夜深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不要影响了明天的工作。”
范天澜合上笔记本,云深站了起来,塔克拉把椅子踢到桌下,对面前诸人咧开嘴角,“明天下午,我或者范天澜,们自己选。”
云深对他们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夜风带来虫鸣,雨季过后的天气已经正式入秋,潮湿沉重的水气□爽的微风取代,星光闪耀的天空下,和风带来作物成熟的气息,收货季不久之后就要来到了。云深走在路上,范天澜和塔克拉在他身边,没有出声打扰他的沉思,然后沙沙的脚步声从背后跟了上来。
“术师。”
“玄侯厂长。”云深淡淡地说,“有什么事吗”
黑发男人目光先是在两个年轻人身上停留了片刻,“这件事以我为主,他们之中有些人才被我迷惑不久,大部分责任都应由我承担。”
“事情还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不用过度担心。”云深说。
玄侯沉默了一会,“我这样动摇您的权威,您确实不介意?”
云深略一思索,然后回答道:“对们,我不需要这样的威慑。只是有一些事,不是有理由就应该去做的,虽然有时候这看起来是好心,却和我们真正的目标走在相反的道路上。”
“太过信任他人并不是好事。”玄侯说,“在交付权力的时候,您也应该控制他们,野心都是被纵容起来的。”
虽然只有风灯微弱的光线,对方脸上的认真仍然能看得分明,云深却在今晚第一次摇了头,“我并没有纵容,同样控制不了自己的野心。”
玄侯顿时愕然,片刻之后,他沉声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术师。”
“把这称之为‘期望’,实质上是一种控制欲。”云深说,“我有些地方还不如设想的理想,所以认为可以代我使用这种权力,只要以我的名义——”
“术师!”玄侯打断了他,向来从容不迫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您这么说……实际是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吧?!”
范天澜和塔克拉几乎同时动了起来,一步跨入两人之间,伸手把他和云深隔开,玄侯向后退了一步,扯了扯嘴角,“哈……术师,您说错了,只有这两个才是您相信的人吧?还有黎洪和南山,那些人只要听话就够了,只照着您的命令行动,根本不去想近在眼前的危机?”
云深伸手搭在范天澜和塔克拉的手上,把两人的手压了下去,对上玄侯带了指责之意的目光,他的神情冷静依旧,“从我知道的身份和做过什么,却还是把责任交给了开始,我就是信任的。”
玄侯的身体一震,在他向术师自荐时,已经想过那个因为找到了救星而迫切想表现的黎洪不会隐瞒自己的身份,但如果说他做过什么……就算他不相信术师连那时候发生过的事都能了解,却绝对不敢对术师有任何轻视。
“我知道的名字背后的意义,和们一直承担的责任,但这未必适合我。我知道有些人对我抱着什么样的期待,而其中有些我不会回应。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们还没有资格指导我,不用我给们提醒界限在哪里。”云深说,声调中带上了少有的冷意。
“嫉妒同僚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认为和说的‘他人’的区别在哪儿?”云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