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承祖带着青青,参拜了郝云龙的坟墓,向墓碑上了三柱香,表示了对老泰山去世的哀思。他磕了头之后,似乎是在回忆,主动与旁人说着
“当初我来青龙山时,两手空空,官卑职小,像我那级别的武官,随手一把就是大把,根本不值钱。老泰山当时就一眼认准了我,让青青做我的娘子,这是天大的恩赐啊。若不然,就凭我当时一个穷小子,又哪来的资格讨青青做夫人。你们不要看我现在开个商号,手里有了些钱,当初办喜事的时候,全都靠老泰山帮衬,我是没拿出几个子的。这事,青龙山的老人都知道,大家可以去问一问。”
他在那里回忆着与青青成亲的过往,又主动拉起家常,一些青龙山的老人也觉得于有荣焉,自己脸上也有了一些光彩。可是另一边,几位闻香教的教首,脸色就都不大好看。大家都是场面人,当然听的明白,杨承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表示自己是支持青青,不支持其他人的,这与他们的构想,差的有些远。
一名教首咳嗽一声“大都督,在下沈达,是闻香教四大香主之一,也算是闻香教创教老臣。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就不必多说了,你们传教的人,应该知道别人想要听什么,更该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就只能证明自己的修行不到家,还是回家先修行修行,再说其他的。”
沈达能够成为闻香四香主之一,手下也有十几万信众,在地方上,也属于有办法有号召力那一部分群体中人。没想到一句客气话,居然被钦差直接堵了回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很有些难看。
“大都督,小人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我没兴趣,你们只需要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就好了。当然,对我的意思,你们可能不满意,有自己的理由,有自己的不甘心。可那些不重要,我也不在乎。所谓你的意思,如果真的是你心中所想,说两句,我还可以听一听。但是我对你们几个香主的底细清楚的很,你们又能想出什么东西来?像你,十年前还在拿着刀抢东西,现在就说自己是活神仙,这
种话你自己信么?你的想法,又有什么意义?你背后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上山,等他上山之后,我自己跟他谈就好。做傀儡的人,一定要有做傀儡的自觉,如果总想要自己做主,当心你背后那几位不高兴,干脆换个新的。”
他拍了拍沈达的肩膀,小声道:“十几万信徒了不起么?你们这种傀儡,我随时能捧起你们,就随时可以废掉你们。那些晋商的银子好,也要有命花才行。我现在不要你反水,只要你安静的看,看看这个教主的位子,到底落在谁身上。”
沈达被训的脸色发红,可是终归是不敢发作的,杨承祖的眼睛又落在其他几名教首身上,那几人想说的话,就这么被堵了回去。
“你们几个也是一样,想要找我叙旧的,想找青青说话的,我都欢迎。但是想要找我说些什么教务的,那就不必了。”
他摆出这种态度,自是不准备妥协,也就是不管事情变化,力挺郝青青。随后,整个山寨的气氛,都变的有些沉闷压抑,且有些尴尬。一些人来往的更频繁,另一些人,似乎想要告辞下山,却被杨承祖带的部下挡了驾。
原本青青这里来的人不多,可等到参拜之后,陆续着有一些山寨的老人,过来看望她的起居,询问着是否需要什么东西。有些人拿来了一些老物件,说着这是大姑娘哪次送的,自己始终没扔。日子过的好了,这些物件也得留着之类的话。又或者说着老当家在日,两边的关系是有多好,自己又是如何跟着老当家一条心。
山里人,论起玩心眼耍手段,是不能和那些大地方的人相比的。所做的表演,也比较原始,总归就是见到青青似乎很得宠,就过来套套交情,最后还是忍不住提出自己的要求。
他们日子越过越好,手里有了钱,就想要做体面人。有的人想读书,希望可以到官学里,混个功名,将来给子孙谋个出路,有的就更直接一些,想要做官。听说杨承祖在朝内一手遮天,既然大家是自己人,那就要为亲戚安排个官职,放个实缺。
事实上,这种利益交换不能说有什么不正常,杨承祖也对这种要求没
什么抵触,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介意多安排一些自己人到位置上,将来只要肯听话,总好过用外人。
知了在这种应酬中,表现的最是兴奋,夸张的跑来跑去,大声的打着招呼,仿佛她才是这里长大的。杨承祖知道,她这是在找存在感,也为之前的遭遇出口气。
他并不介意演一些戏,装出皆大欢喜的样子,但这些人的表演实在是拙劣了一点,一些人家见他答应的不爽利,就把自己家最漂亮的女人打发来,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拼命的抛媚眼。
这些人大多是山里姑娘,再不然也是山外好人家的女儿,不是清楼名纪,做这种事根本不擅长。多半是被丈夫打着过来的,做的很拙劣,样子也没有半点美感,杨承祖只好应付几句,随后溜之大吉。
陆炳在院子外面与段彪等人说着什么,见他出来,凑过去笑道:“怎么,大哥也不陪他们了?其实小弟在安陆,也见过类似的情形。总归就是我们一富贵,就有人想要求我们做什么。如果不做,就成了过错,挺没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