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过陆海升的陆胜男,隔着玻璃窗在探监室看到陆海涛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期待。
她拿出那张绯红的通知书,展开摊在玻璃上给他看。
陆海涛在监狱里待了十一年,六岁以后,她从没想过会再见他。此刻他的头发竟然已经有了不少的白发,双眼凹陷而无神,皮肤的褶皱让不到四十岁的他看起来像个迟暮的老人。
“呵呵,也幸好在监狱里认识了些字,不然还看不懂。”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嘶哑破碎,像是破败的风箱。
从额头右上角经过鼻梁和左脸直到左下巴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
他浑浊的眼睛盯着陆胜男看,笑得狰狞:“贱.人就是贱.人,给老子戴绿帽子还生不出儿子!”
“个小贱.人还敢来老子面前炫耀?给老子滚!”
陆海涛忽然站了起来,话筒被他摔在边上,面目可怖而狰狞,长满茧子的手用力地拍着玻璃,冲着她叫嚣着什么。
两个狱警很快将他制服拖走,陆海涛带着手铐,不停地冲着她的方向踢腿……
陆胜男放下听筒,在周围人同情而怜悯的目光中走出了探监室。
小杂.种,给我滚,给我滚……
即使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她依然可以听见他愤怒的叫喊,还有眼里彻底的厌恶。
从头至尾,她连一句问候都来不及。
小心翼翼地将通知书放回包里,在夜晚到来前,转了四次车,终于回到江城张越家里,她很想找个人说话。
“胜男,我也收到了哦,通知书。”
隔着电话陆胜男都可以想象到她兴高采烈的模样,嘴角勾了勾,“嗯,我也收到了。C大哦,以后可以打着来看我的幌子来找司念学长了。”
向暖到底还是去了C市民大的工商管理。
那端有半秒的沉寂,而后又尖叫起来。
“胜男,我爱死了……”
放下电话,张越端着水杯走了过来。
“今天,看到他,结果怎么样?”连张越的问话都带了丝小心翼翼。
陆胜男握紧水杯,说不上难过,也说不上悲伤,只是替自己的母亲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