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真正导致柏莎·琼斯死亡的原因最终还是浮出了水面。

    尽管真相比想象中的晚到了将近十年,晚到小镇上的那些人都早已经忘了柏莎·琼斯的长相与性格,只记得她是一个恶心的异性恋者。

    尽管这个真相的发现,并不是有人要为柏莎·琼斯的死亡查个究竟,而是那位凶手先生杀人未遂,受害者家属报案之后的连带结果。

    但是对于查理来说,那依旧是一件值得他热泪盈眶地靠在小加德的肩膀上大哭一场的事。

    “我就说柏莎·琼斯小姐不会是自杀的……”查理带着哭腔说,肩膀一耸一耸的。

    “嗯,你的猜想是对的。”加德闷声回应,指节分明的大手像是呼噜小猫似的抚摸着查理头上金黄色小卷。

    等查理哭够了,和往常一样仰着头让对方替他抹眼泪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那个原本比自己还矮半头的小汤圆,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反超了自己半个头。

    但不变的是,他还是那个全身心地喜欢着自己的闷葫芦。

    就在那位逍遥法外了多年的凶手先生被收.监之后的第二天,他拽着加德去了一趟监.禁所。

    找的人依旧是巴克利先生,但是这回不再是向他打听里边儿某位先生或者是女士的事情了。

    查理想要当面问问他,他到底为什么要杀柏莎·琼斯小姐。

    和查理之间隔着块透明玻璃的巴克利先生沉默了很久,最终低着头,哑声回答了一句,“哪有什么为什么,看她恶心罢了。”

    “她、马杰里,还有你的表哥马纳德,他们的存在都让我觉得恶心。我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呼吸同一片空气,但是他们却死性不改,死赖在监狱里,污染了我的视线……”

    查理看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嘴,脑子里嗡嗡作响。

    原来毫无过节性地看别人不爽,也能成为一个人的杀人动机。

    他抬头看着巴克利先生仿佛一夜之间白了的发须,和时光刻在他脸上的那些刀痕,一时间有些哑然。

    因为他无法把“杀人凶手”这四个字,与经常给他糖果吃、甚至是愿意不厌其烦地给他讲故事的巴克利先生联系起来。

    然而对方想要杀死他的表哥马纳德的事,却是他亲眼目睹的。甚至连报警电话都是他拨出去的。

    查理垂着头问,“巴克利先生……您杀人的时候,想过受害人的亲属会承受多大的伤害吗?想过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了,你的丈夫奥利弗先生该怎么度过下半生吗?”

    他那双黑曜石般眼睛被垂下来的头发挡住了视线,因而错过了巴克利先生脸上转瞬即逝的痛苦和眼睛里那浓烈到化不开的悲伤。

    “那些恶心鬼的家属吗?”巴克利先生呼出口浊气,而后扯着嘴角反问,“他们应该无所谓的吧。如果他们要是真的宝贝那些孩子的话,怎么会舍得把他们送到这个地方来?”

    他停顿一瞬,继续说道:“至于奥利弗,他会慢慢忘记我,然后找到一个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