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儿，这件事有些麻烦。”
程子期拿着满是杂质的金片，看向面前的女孩子，她还这么小，不知道能不能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花小朵说。说如果是一座银矿，可能朝廷还会交给九江府开采，很多事情都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果银矿里还含有金矿，不用问，朝廷肯定会专门派协管人员来。这件事，除了发现的功劳，和程家几乎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大哥，你说如果我们只报告一座山有银矿，还有一座不说行不行。”
花小朵的话惊得程子期一跳，这是从他知道花小朵是自己的妹妹朵儿开始，她第一次叫他大哥。让他受惊的不是她叫他大哥，而是她说要隐瞒有一座含金矿的矿山。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朵儿，你要知道，隐瞒就是杀头之罪。”
“你们没有隐瞒啊。不就是找到一座有银矿的山，然后上报朝廷。这是功劳，怎么是隐瞒？”花小朵将蜡烛往桌子中间推一推“我觉得，大公无私是对的，但是一定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至于怎么做，那是你和程知府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说。”
程子期脸色难堪地捡起桌子上的银块“朵儿，你是不是不相信爹和哥哥。”
“是。”花小朵抬起头来，眼中流光溢彩，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这个世界上，我相信的只有自己。我能告诉你银矿，不过是因为我没能力。而你程家有，这山是我的，程家或者朝廷要征用我的山，总不能不给我银钱。我只要这银钱，其余都和我无关。我不会说也不会管，你也不要问我。”
“朵儿，你也是程家的人，你是程兰朵。”
程子期心中大痛，他原本朵儿主动将矿山告诉他，是他们兄妹越走越近，为什么，他现在反而感觉，是越走越远呢？
一阵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吹得烛光颤了颤。
屋里的两个人相对而立，良久无声。
“夜已经深了，程大公子可以回去了。”
花小朵转身看向桌面，她的声音简单而低沉，程子期根本看不清楚她的神情，也无法揣摩她真正想表达的含义。
“还有一件事，不管程大人用不用这座山，大王庄那片土地怕是回不去了。我希望官府能给大王庄在九江的势力范围内，画一块地给我们，这样大王庄的孩子也算是有家可归。当然，这地方有程大人随便赏，乡村山野，九江城外，九江城内的随便那个犄角旮旯都可以，住得下就行。”
程子期走出石桥巷的小院，回首看时，院中已经没有了灯光，整个小院安安静静。
他的脑海中一直盘旋着朵儿说的话“你是我大哥，程知府是我爹，这些不是我不承认就不存在的。可是我不想回去，银矿石我交给程家，程家怎么做和我无关。荣华富贵也好，加官进爵也好，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嫁人生子，平安度日。”
“大公子。”棋二小声地提醒程子期“我们再不回去，就怕六公子那边就不好交代。”
“回吧。”程子期转身上马，一抖缰绳“棋二，今晚我来石桥巷的事情谁都不要说。”
棋二立刻答道“是，奴才知道。今晚大公子是见了摘星楼的掌柜，这些奴才已经安排好了。”
“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