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忧的幕僚会议持续了大约四个小时,而在这四小时中,楚凡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洛忧进去的时候他是什么姿势,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什么姿势,简直像是一座石雕。
对于普通人来说,要保持同一姿势四个小时本来就是很困难的事,更别说是跪着,而且楚凡还瘸了腿,伤处的痛患无时不刻折磨着他,冷汗浸透衣衫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因为跪姿长时间血管压迫,楚凡鼻子里的毛细血管都破了,不停往外流着血,在地上汇聚一滩,和滴落的冷汗混杂在一起,触目惊心。
听到洛忧的问话,楚凡的声音卑微得发颤,战战兢兢地说:“楚某在此等候少将军归来”
“呵。”洛忧冷笑了一声,讥讽地说,“你本应在地牢里发臭,现在借口说等我归来,跑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楚凡没有辩解什么,根本没去驳洛忧的话,彷彿已经把洛忧敬若神明,对的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只要是少将军说的就是太阳下闪耀的真理!他为了迎合洛忧,甚至抬起手,不停往脸上抽着巴掌,而且抽得很用力,抽到最后开始渗血,以示谦卑。
这下,反倒是凌看不下去了,他赶紧抓住洛忧的手,说:“洛忧,别误会,是我把楚凡放出来的!你不在的那两年,不死军实在是太乱了,我想帮你管好那些人,却又什么都不懂我太笨了,就只能把楚凡放出来帮我,你千万别误会。”
洛忧听后稍微来了些兴緻,玩味地看着跪倒在地的楚凡,说:“哦不死军大乱,你居然能压得住众人拉布尔居然会服你”
凌听后紧张了起来,如果她现在当面承认“嫁”给了洛忧,那会羞到崩溃的,她赶紧出声打岔:“啊略略略略略,对对,他可厉害了,刷得一下就把拉布尔收服了!这两年来都是有他在帮我,叫什么来着对!定军,平患!这两件事都是楚凡在教我,要不是他,我真的管不好不死军!这些功劳都是楚凡的!”
洛忧侧目看了一眼楚凡,这家伙现在卑微得像一个沙包,骂他什么他都认,哪怕从未犯过这些错。立下什么功劳也不请示,哪怕是大功一件。和以前那种渴望证明自己,拚命想搞个大事的模样判若两人,看来这两年从高峰跌倒穣底的监禁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x
“把你的聪明用对地方。”洛忧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谢少将军!”楚凡对着洛忧离去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当日下午,洛忧特赦了楚凡,和凌那种借名特赫不同,这次是正式特赫,也即代表楚凡不再是一个罪人了。
当然,楚凡并没有官复原职,出狱以后也不是洛忧的副官,而是简简单单挂了一个参谋的头衔,可以看出洛忧对楚凡还是有气的,这气隔了两年多也没消。
不过有意思的是,气归气,洛忧在重要场合都会带上楚凡,不死军纵使猛士如云,但文才可没几个,楚凡有不可或缺的作用。
所以,楚凡现在虽然失去了副官之名,待遇和职责依旧是副官之实。
一日下午,几名不死军士兵前来拜访楚凡,其中就有监禁时给楚凡送“饭”的炊事兵,几人看到楚凡二话不说就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自抽耳光,一个个哭爹喊娘:“楚哥!楚爷!我们几个上门赔罪来了,当年亏待您,实在是有眼无珠,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x
楚凡笑呵呵地将他们扶了起来,安慰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年是我自己犯下大错,又怎会怪你们,楚某不会计较的,还请各位以后尽心为不死军效力。”
“谢楚爷!谢楚爷!您真是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一番吹嘘后,几个士兵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楚凡关上了门,身后突兀地传来了一个成熟的御姐音:“你还真是成长了不少,看来以后不能用小人得志形容你了。”
楚凡拄着拐杖转过身,见到来者后诚惶诚恐地跪倒了地上,恭敬地说:“女王陛下。”
瑟西娅和以往一样穿着印刻有血红色暗纹的黑色礼服,收紧的领口透露着拒人千里的禁慾感,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凡,冷淡地说:“起来,我有事问你。”
楚凡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神色谦卑地说:“女王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