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辰星话一下子堵在喉咙里了。
他终于明白过来这才是常棣为什么要在高二的时候努力补习奥数,参加竞赛的原因。
为的就是获得保送资格,在确认自己能确实的铺好一条退路后,就不再需要为明年六月的高考而努力学习,可以空出时间来照顾外婆,还有他母亲。
“这些情况你跟秦老师说了吗?”
秦老师也许真的和常棣很有缘分,他们升入高三后,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居然还是秦老师。
“说了,她也理解我,说如果1月能收到常州大学的保送录取通知书,到时候可以酌情让我请假,或者不参加晚自习。”
不知道为什么,常棣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因为家里的钱要留着给我上大学用,我外婆这两年一直都没有住院,都是在家吃药保守治疗。现在已经恶化得不行了,脑瘤压迫她的视觉神经,她快要失明了。”
“为什么我现在不是医生,为什么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到。”
常棣的声音越说越低,听得应辰星的心揪成一团。
“辰星,我好累,你知道吗,我好累。”
这是常棣第一次在他面前吐露他这样失态的一面,也是第一次不是用“应辰星”叫他,而是直呼“辰星”这个名字。
他还只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
从考场出来,他终于从必须完成某个任务的重担里稍微脱身出来了一点,所以才会对他展现这一面吧。
应辰星没有余裕去窃喜他终于只用名字来称呼自己,满满都是对这个少年的心痛。
“常棣,没事的,有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你在哪里?辰星,我想见一见你。”
常棣握着小灵通,茫然地走在大街上。
“你停一下脚步。”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常棣回过头去看,应辰星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里举着电话,正双目含泪地看着他。
应辰星看着常棣一句话都不说,大步走过来,突然把他紧紧地抱进怀里。
街上行人路过,看着两名拥抱的男高中生,以为是什么久别重逢的感人场面,打量几眼就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