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县素来是旅人尝去的地方,这里有一条街是专门招待食宿的,表面上各家酒楼客栈有不同的东家,实际上背后有县衙做靠山,是太平县小金库的主要来源。客栈主打服务的质量,不会店大欺客,更不可能有客大欺店一说。街道上的巡逻差役较其他街区多了一倍不止,即使人流混杂也让人觉得足够安全。
往常“人和酒楼”如果坐满了人,掌柜的一定是乐开了花,可今天从掌柜的到伙计都是脸色煞白,生怕做错了事。究其原因还是这些客人与往日不同。平日里都是商人和秀才,面色不说和善也是比较温和。今日从早上开始入住的人就带着兵器,一个个五大三粗肩宽背厚,看样子就不是个善茬。客房住满之后其他客人也不打算走,在楼下饭桌前一坐,兵器就放在趁手位置,每个人都在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别人。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人觉得随时会有一场大战,但是谁和谁打完全看不出来,掌柜的看着眼前这帮大爷真是欲哭无泪。
“嗨,老陈,现在什么情况啊?”突然一个声音在陈掌柜耳边响起,掌柜的顿时放下心来,心想我的大老爷您终于来了。随即说到:“小民见过大老爷,您可来了,这帮大老粗一上午堵在客栈,客房满了都不走,一个个握着无期大眼瞪小眼跟谁欠他们钱了似的,您说该怎么办。”
“怕什么,来了就是客,给我招呼着,这么多客人正是赚钱的好日子。”说罢,张县令站在柜台边上仔细打量着楼上楼下的客人。楼上的人都是来的比较早的,已经办好入住,像是要在太平镇逗留些日子好去寻宝。那些来的晚的就只能在楼下坐着,眼睛死死盯着新进来的人,仿佛每个人都怀揣着《武道群侠录》一样。
“少爷,原来你借故支开两个差役就是为了赶回来看打架啊。”
“师爷,我不是说过了嘛,私下叫我少爷,在外人面前就叫我大人或者老爷。还有这是比武切磋,什么打架,说的跟市井流氓一样。”
“是是是,大人,我这不是叫习惯了嘛。”师爷在一旁解释着。
“你看这些人的相貌,不管壮也好瘦也好,多少都有一股精气神,走起路来四平八稳,一看就是练家子不像那些混混一个个无精打采萎靡不振。但是这么习武之人聚在一起,竟然没有切磋一下,真是让人不舒服,我估计是缺少一个煽风点火的,这活就让我来吧!”张县令随即准备向那群武林人士走去。
“老爷您可别受伤了,还有咱这产业别去打坏了啊,还指着这些东西挣钱呢。”
“我心中有数,你别整天跟钻钱眼儿里一样,我这正在兴头上呢。”张县令几步就到大厅中间,向众人拱手施礼说到:“诸位英雄,我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张渊,今日各位来到我这“人和酒楼”,即是与在下有缘。我们店里有各种美酒佳肴请大家品鉴,价格从优,如有照顾不周之处也还望众位英雄海涵。”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群雄聚集太平县是为了探寻《武道群侠录》的线索,关你什么事?哪凉快哪呆着去,别惹老子不高兴,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张县令旁边桌的一个大汉怒斥。
张渊上下打量了壮汉一番,此人看上去年纪比自己大几岁有限,身材魁梧,一身粗布衣收拾的紧称利落。臂膀粗壮,右手虎口和拇指茧子很明显,其他指节则相对少一些,一看就是常年练武,而且练的是兵器居多。汉子腰间有一把大刀,此时他已将手伸向刀鞘,随时准备动武。
“好汉别生气啊,我只是想尽尽地主之谊,让大家吃好喝好,至于那个什么路我可不知道,我就知道这有一条去京城的路每天都有很多人走。”
“你敢戏耍老子,给老子滚开!”壮汉一声怒喝,右手抽刀从上往下一刀劈去。这一刀力道十足,带着破空之声砍向张渊。壮汉本意并不想杀人,他只是想以刀锋破开张渊的衣服,让他赶紧灰头土脸的逃走,顺便在这一屋子武林人士面前显露一下实力以震慑众人。原本以他多年练武的功底,这距离把握的非常好,出刀也够快够狠,依他所想张渊没来的及反应衣服就已经被劈成两半,谁知眼前这人用脚一点地,往后跳了一小步,刚好躲开自己的攻击,这样一来自己反而成了被羞辱的人。
客栈里的人看着一个有书生气的小伙在戏耍无礼的壮汉,都面带玩味的笑意,壮汉环顾一圈恼羞成怒,大喊一句:“我宰了你!”站起身举刀向张渊攻来。只是这次已改为双手握刀。张渊发现此人握刀手法与寻常手法不同,寻常双手握大刀都是一前一后两手相邻紧握,这样可以增大挥刀的力度,而这个人左手握住右手,并且没有握的那么紧,其中必有蹊跷!于是也认真对待不敢轻敌。
壮汉举刀由上向下斜着一刀劈出,同时身体向前紧逼,不允许张渊像刚才一般后退回避。张渊也清楚这一点,立即往斜劈的反方向闪躲。壮汉此刀未中却丝毫没有犹豫,只见刀锋顺势一横,以更快的速度横扫过来想将张渊拦腰斩断。张渊急忙后撤躲避,壮汉好似早知他会如此行动一般,横扫的刀势再次快速变换,直直刺向张渊胸膛,而且快的像是刀身都变长了一样。这三刀劈、扫、刺一气呵成,虚实诱敌之技应用自如,如果张渊躲闪不急,任何一招都可致他于死地,如果他躲闪的好,前招又变成诱饵,将张渊引入下一击的位置。最厉害的是三招变换之快、没有一丝的停滞和犹豫,环环相扣、步步紧逼就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就在众人觉得张渊要命丧当场时,只见他伸手由侧面向刺来的刀拍出一掌,这种不合常理的回击着实令在场之人吃了一惊,哪有赤手空拳去和大刀硬碰硬的道理?可就是这一击,成功将大刀刺击的方向带偏,壮汉配合刺击迈出了一大步,却拉近了自己与张渊的距离,现在二人已经过于接近,自己的刀刺出又尚未收回,若是对方出拳自己只有挨打的份,这次是真的输了,只求对方不要取自己性命。
大家都在等张渊的回击,却见他收手站立对壮汉说道:“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聚集在此切磋武艺也理所应当,只是大家应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和气。今日我们到此为止,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好!”楼上楼下观战的人为二人叫好,虽然壮汉在比试输了,但他的刀法也着实精妙令人称赞。而这个老板更是技高一筹,心胸宽阔。
“好!不过输了就是输了,师弟你的刀法还是有待提高啊,回去给师傅买坛好酒,让他老人家再好好指点你一番。”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原来是和壮汉同坐一桌的另一位男子,他看起来与壮汉岁数相近,身形也比较魁梧。
“唉!输了输了!师兄你就别取笑我了!”只见壮汉收刀入鞘,又坐回桌前,喝了一杯酒低头默不作声。
另一位被称为师兄的人站起来拱手一礼说道:“这位少侠你好,我们是金刀门的弟子,我叫王山,刚才与你切磋的人是我师弟王川,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少侠多多包涵。”
“原来他们就是金刀双雄王山和王川啊”众人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