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愣了下,随即又道:“敢问韩尚书,三省六部有哪个官署不是在为民做事,难道就贤者六院是以民为本么,当初韩尚书削减官署经费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韩艺道:“我削减官署经费,你们可有吃不饱,穿不暖,我那只是避免浪费而已。”
许敬宗争锋相对道:“你凭什么说其它官署浪费,就制度而言,这也并非你们户部之事,你们户部只是管理国家财政的,国库里面的钱可不是户部的,也不是你韩艺的,官署经费是规定好的,不能随意增加。”
韩艺道:“要是根据制度而言,我就不需要来跟你们商量了,贤者六院有着充分的理由,我有权力增加贤者六院的经费。”
许敬宗道:“什么正当的理由,你那插秧机且不说能不能行,就算能行,我问你插秧机是用什么做的,金子,还是银子,还是铜,金银铜做的,百姓能够用得起么,若是用木头做的,可木头还没有墨水值钱,那你是不是也得给三省增加经费。”
“你这是强词夺理。”
“老夫只不过是就事论事。”
许敬宗很爽,在这一点上,他有着绝对的理由去阻止韩艺,以前老是争不过他,这回怎么也得争个长短来。
李义府突然开口道:“二位且消消气,请听在下一言。”
二人互瞪一眼,但也都没有说话了。
李义府就道:“若真是如此韩尚书所言,那的确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好事,增加经费也无可厚非。但是许侍中之言,也不无道理,这研发费用可是最难算的,即便贤者六院拿出账簿来,上面清楚写明这钱是用在哪里,但是这不是军费,也不是购买什么,这无从查起,这研发的账目可是不好算啊!”
韦思谦直点头道:“李中书言之有理,非但如此,朝廷还得严格限制贤者六院的经费,决不能增加一文钱,倘若有此先例,将来贤者六院即便有人贪污公款,也无从查起。”
韦思谦与李义府是仇深似海,但是韦思谦就是太正直了一点,公事上,他就是就事论事,今日我支持你李义府,如果有证据证明你徇私舞弊,包庇儿子,下一刻我就得将你送入大理寺。
所以李义府也没有任何感动,这仇可大了去。
其实他们说得很有道理,研发的经费,是肯定算不出来的,你一次研发成功,可能只需要一贯钱,如果是你失败一百次才成功,可能就需要一百贯钱,如果没有成功,钱花了,还拿不出什么来,那就更加糟糕。其实科研的经费,是看一个国家是否看重科研,是不能去预算的,而如今的大唐,都不能用重文轻理来形容了,贤者六院那就是另类,奇淫巧计,你还好意思要钱,插秧机算什么狗屁,抵不上一篇好文章。
韦思谦认为纵使你再有理由,但是一旦开了这口,将来就没法堵上,会出现很多腐败问题,一旦朝廷开始腐败,那什么都完了,所以必须得制止。
韩艺道:“如果不增加经费的话,那贤者六院可就得关门了。”
许敬宗讥笑道:“说起这事,老夫甚感好奇,韩尚书善于理财,这一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老夫都钦佩不已,韩尚书作为贤者六院的院长,又是户部尚书,这钱该怎么用,应该没有人比韩尚书更加厉害了,怎么可能令贤者六院陷入财政窘境,这着实令人费解啊!”
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
许敬宗是得理不饶人,“老夫当然相信韩尚书看不上这点钱,此乃肺腑之言,绝不含半点讥讽之意,可是韩尚书能者多劳,一年到头,能有今日待在贤者六院,这下面的人是如何办事的,我想韩尚书应该也不是很了解,韩尚书应该重视此事啊!”
说完,他还瞟了瞟韦思谦。
韦思谦心如明镜,这是暗示他们御史台应该去调查一下贤者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