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飞快地瞟了她一眼,又马上压低了脑袋,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大嫂”;沈峥却摆着一张臭脸,连眼角尾风都没给她一个,完全当她不存在。
盛竹也不介意,她是个成年人,跟小屁孩有什么好计较的。
再说,原主在成亲当天做出那样丢脸的事来,也不怪沈家人心里不痛快。
她在桌旁坐下,看向了桌面。
沈砚面色坦然,道:“大嫂,家里没什么好吃的,只能委屈你跟着我们一起吃苦了。”
四碗野菜粥,一人一个粗面馍馍,这就是晚饭了。
确实很苦。
盛竹早有心理准备,只笑笑道:“不委屈,一家人嘛,本来就该同甘共苦。”
这话一出,沈砚就愣了一下,连沈峥都忍不住抬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听说这个女人又懒又馋,还惯会撒泼耍横么?
难道是初来乍到,假装贤惠?
盛竹也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她早就饿坏了,端起面前的野菜粥就大口喝了起来。
粥很稀,有股淡淡的涩味,不好喝,倒也不至于难以入口。就是那个粗面馍馍,太硬了,噎得她直想翻白眼。
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得很是沉默。
饭后,等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沈砚才再次开了口:“大嫂,你刚到我们家,有些事情还不熟悉,本来应该大哥跟你讲的,既然大哥不在家,那我就多嘴提几句。”
盛竹点头:“你说,我听着。”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做事能考虑得这么周全,很难得了。
沈砚接着将自家的情况一一道来。
沈家共有四口人,大哥沈篱,年二十有一,半月前去了县城服徭役;老二沈砚,刚满十六,在镇上青云书院求学;老三沈峥,十四岁,在村里张木匠处当学徒;最小的妹妹沈溪,八岁,因为娘胎里没养好,从小体弱多病,常年吃药。
另外,还有一个大姐沈桃,嫁去了九里屯,婆家是做豆腐生意的,谈不上殷实,倒也还过得去。
沈家没田没地,只有门口一小块开出来的菜园子,种些应季的蔬菜。
也没有鸡鸭禽兽,哦,倒是有一条瘦狗,是沈溪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日常工作就是陪小主人玩耍,顺便看家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