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惋漛难得地有些无措,领着萧梦嵚到了花园里。他自己都从来没有“玩”过,这会儿要带个皇子去玩,该如何是好。
萧梦嵚跟着停下脚步,静静与他对视。两个人都不爱多话,一时相顾无言。才第一次见面,想到说不定会和对方缔结婚约,稚嫩的心里都泛起异样。
萧梦嵚悄悄观察面前的将军之子,不过和自己一般年纪,举手投足已相当气派,肩背挺直剑眉星目,不动不语自有威仪。
蔺惋漛同样在瞧他,明眸皓齿韶秀可爱,整个人白得若似由雪堆成的,也飘渺得若似由雪堆成的,只是朱唇殷红如梅,看起来……让他非常想要碰一碰,是否柔软得亦像花瓣。
萧梦嵚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目光转向花园一隅:“那是什么?”
蔺惋漛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秋千。”
萧梦嵚歪了歪小脑袋,显然光凭这两个字不能明白是做什么用的。蔺惋漛便问:“九殿下想试试吗?”
萧梦嵚点头。于是蔺惋漛领着他穿过花园小径来到秋千旁,稳住荡绳:“九殿下,请坐。”
若换了别的人,从未认识过,让他坐在这么个奇怪的东西上,萧梦嵚是决计不会听的。不知为何从蔺惋漛嘴里说出,他毫不犹豫就照做了,好像对他有着与生俱来的信赖。
萧梦嵚姿态端庄地坐上蹬板,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蔺惋漛道:“九殿下,请抓住两边绳子。”
萧梦嵚听话地抓住了,亮晶晶的眼睛瞧着蔺惋漛,让他想起了毛绒绒一团的白兔幼崽。走到萧梦嵚背后,他双手轻轻碰上他单薄的背:“九殿下,失礼了。”萧梦嵚点了点头。
秋千摇荡,萧梦嵚轻呼一声,转头对蔺惋漛笑得甜美如蜜,激得蔺惋漛脸上一热。
蔺家兄弟们平时荡秋千不是为了玩的,而是用于训练身体反应能力和速度,这一走神失了轻重,习惯地大力一推。
蔺惋漛立刻知道不妙,却已来不及拉住。
蹬板带着萧梦嵚高高飞起,以仿佛要冲向天空之势。他未经锻炼,蔺惋漛清楚太危险了,而此时无论如何停住秋千都可能会让他摔下来。正在他心脏狂跳之际,秋千荡回,萧梦嵚望向他的眼神透露出惊吓无措,咬着嘴唇的表情还强撑平静。
难怪一声不吭。蔺惋漛心口揪痛,再无需思索,奔上两步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直接挡在了秋千前。萧梦嵚见状彻底慌了,脱口大喊:“蔺公子!”
秋千大力撞在蔺惋漛身上,也把萧梦嵚小小的身躯撞进了他怀里,他立即死死搂住不放。两个孩子一起跌倒出去,蔺惋漛背脊落地摔得生疼,仍然不忘把萧梦嵚整个人牢牢护着不松手。
他们贴着喘息,萧梦嵚咽了口气平复呼吸,急切地问:“你受伤了吗?”他想起身查看蔺惋漛的情况,奈何对方抱得实在太紧,以他的力气挣脱不开,也怕他伤得厉害不敢太用力。
这一变故让蔺惋漛懵了片刻,感觉到怀里小心翼翼的动作才松开些手:“你摔到没有?”
萧梦嵚摇头,坐起身在蔺惋漛身上摸索着检查,见没有明显的外伤,紧绷的肩膀才放松下来,眼眶忽而一红:“痛吗?”
蔺惋漛平日里习武练功,摔过的跤受过的大伤小伤无数,父母兄弟也都如此,以至于无人当回事,被人如此关心还是首次。见萧梦嵚惨白着小脸泪水盈盈,不知该怎样是好,犹豫着抬手,用没沾灰的指背给他擦泪:“不痛。你别哭。”
心里又暖又闷,只觉不愿看到他的泪水,尽管他哭起来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