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蕴娇也说不清楚她那日为何会追随池煊跳入山崖。那会儿她脑子像是被贴门联的浆糊糊住了,思考不通畅,见池煊跳下去了,坠崖之前还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又大公无私的话,她没多想,便追随他跳下山崖。
也不算是为救池煊,因池煊跳崖的动作义无反顾,没有营救的余地。
也许···也许是不
想让池煊独自赴死。
“我与太子殿下之间嫌隙颇多。”苏蕴娇抱着吴颂的胳膊,低垂眼帘道:“他对我唯恐避之不及,非必要不愿与我打交道。”
吴颂惊讶望她,“怎会这般?退亲的人分明是他,你不怨他倒也罢了,他怎会反过来与你有嫌隙呢?”
苏蕴娇眯眼笑笑,坦然道:“有些事情你不清楚。不怪太子与我有嫌隙,实在是我少不更事,犯下许多过错···”
窗外风起得更疾了,“呼呼”风声如野狼嘶吼。苏蕴娇轻不可闻地叹一口气,止住话茬,吩咐安然去取一床新的被褥来。
入睡之前,苏蕴娇和吴颂商量好,甭管明日是落雪天还是大晴天,都结伴去街上看花灯。
她们一年间能见面的时间大抵只有年头这几日了。
苏蕴娇和吴颂商量得挺好,可有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隔日,苏蕴娇没能和吴颂去看灯会,她甚至连床都离不了。
吴颂与苏蕴娇同住,她最先察觉到苏蕴娇不对劲。
浑身滚烫,像是刚从火场中逃生似的,摸着微微烫手。弥眼不睁,怎么唤她都没回应,嘴巴里一直含糊不清说着什么话。
吴颂着实吓着了,她简单穿好衣裳,踉踉跄跄向外跑,口中慌乱喊着“伯父伯母”“苏大哥苏二哥”。
天才蒙蒙亮,阖府都被她惊动起来了。
苏成哲起得最早,他得去东宫当值。正打算出门,见吴颂慌得手脚发抖,又听说蕴娇怎么喊也喊不醒,他也吓到了,慌不择路调转方向,往蕴娇的闺房跑。
不一会儿,苏蕴娇的房间里便挤满了人,苏家上下十几口,除却年纪尚小的持之和大嫂苏余氏,全都到了。
苏夫人被下人搀扶着上前唤了苏蕴娇好几声,见始终得不到回应,眼泪“刷”地便下来了,“乖乖我儿”念叨个不停。
苏家大郎苏成业恪尽长子之责,麻利站出来镇场子。先让安然扶苏夫人到外间歇息,缓解情绪;又让二夫人田氏在旁宽解。接着命铁羽加快脚步去请郎中,叮嘱要请长安医术最好的,甭管郎中醒没醒,快马加鞭带回来。
见蕴娇的样子似是发高烧,他又让下人打了盆凉水,打湿一条干净的手巾,折叠起来盖在蕴娇头上。
铁羽很快带来了郎中,那郎中睡眼惺忪,衣裳上的盘扣都扭错了,显然是被铁羽从睡梦中揪起来的。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步田地,安然不敢再瞒着,她把大姑娘腿上有伤口的事情告诉了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