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得去寻找到他自己的位置,每个国家都得如此,正如每个民族必须如此,找错了位置,他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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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德光、杨易和柴荣都在上京会战中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是的,上京的会战已经开始。
这不是像郭漳那样直接就领兵冲击的小儿科——那的确是先锋做的事情,而不是倾国兵力主帅做的事情。
这是一场可能决定国运的会战——如果有一放倾颓的话。天策唐军五路兵马大部分都已经进入潢水流域,五路大军人数达到二十万人,马匹超过百万,辎重不计其数。大漠行军不用车,直接就用马来驮负。春夏之际,在马力未完全恢复的情况下进行战争,其恶果已经初步显现,无数负重马在开战之前就已经显露不适,虽然暂时来说这并未影响大局,但熟悉马事的牧民都已在流泪,他们知道这场战争过后对漠北来说会是一场什么样的灾难。
这时候,杨易自西北而来,上京城就在东南,契丹的阵势呈现一个大大的“∧”型,以上京为顶点,左右两翼上百个大小营寨向后延绵,这就是李膑所说的锥行阵势,强大兵力都集聚在顶点与两翼,越往中后就越是空旷虚弱,如果唐军能绕到他们后面去进行袭击,就会形成可怕的的爆菊效应——不过“∧”型城寨的两翼十分绵长,要在上京的监视下做到这一点是近乎不可能的。
因此天策唐军的布置,柴荣所领的前锋布置于东南,郭漳与耶律安抟在东北,石坚在西南,慕容旸在西北。杨易居中,因应着契丹的阵势,形成一个不规整的半圆形。
精锐兵马集聚在某处,而游骑兵则一小部一小部地散发开去:慕容旸的后军分布最长,从营寨后方一直延续到胪驹河畔;郭漳和耶律安抟的左路军,已经在狼河上游寻找到了据点。其最远的先锋已经渡过狼河,试图绕到契丹“∧”型阵势的背后,但他们只要一越过上京就会受到严重骚扰。
契丹的人马,全部缩在那个“∧”型的城寨群里,但一旦有人马企图越过上京,马上就会有骑兵出城攻击,这就形成了一条以上京为中点的东北-西南走向的雷池界线——按照最理想的规划,天策唐军的前部人马原本可能形成一个新月形布局以形成对契丹“∧”型阵型的包围,但由于被上京野战部队的有效阻止。最后前锋、左翼和右翼的核心人马,几乎都排布在同一条直线上——也就是那条雷池界线之外。柴荣先前那个建议,也因为这个情况而被迫中止。
李膑看着最终形成的军势布局图,叹息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契丹的战力还是强劲啊!”
他这话的含义,杨易和耶律阮都十分明白。正因为契丹还有强大的野战能力并不惮于从“∧”型城寨线中出击,这才迫使得唐军无法完成新月形布局,无法以新月形的左右两尖迂围到“∧”的菊花位置附近。而最后形成了目前这个不规则的半圆形。
说这个半圆形不规则,不仅仅因为慕容旸的后军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更因为石坚的右路向东南拓展得特别厉害。隶属于中军的丁寒山早在布阵开始就已经向东南深入数百里,石坚的后续人马则跟随丁寒山的脚步继续向南拓展,越过了黑河,直达潢水沿岸,在这里才被契丹的兵马所狙击——对企图渡河的半渡而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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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来讲,上京城周边区域虽然号称临潢府。但上京并不在潢水岸边,由上京向南约二百里才能抵达潢水河畔。耶律德光采纳了韩延徽的“草木皆兵”策略,在潢水的南岸布置了长达数百里的营寨。
如果从潢水北岸望过去,对岸旌旗飘扬,营寨东西连绵数百里。简直就是百万大军的阵势。不过任何奇策都是难以不断重复还有奇效的,只要是个有点历史常识的汉人就知道“草木皆兵”的典故,丁寒山自然也就没有被这延绵几百里的空营寨所吓倒,而同样的耶律德光也不仅仅安排虚兵,还有一支精锐骑兵带同数千远程射击队伍,在潢水沿岸不停地游走活动,一旦丁寒山企图渡河就集中兵力半渡而击。
由于潢水北岸稍微成型的树木都被砍伐一空,没法就地取材地造木筏,春夏之际水势已涨,没法纵马过河。本来漠北还有一种渡河工具,那就是一种吹气皮囊,吹涨之后系在身上就是一个丑陋却实用的救生圈。但以此渡河却比用木筏渡河比更加危险!一旦被发现,在水中毫无还手之力的渡河军队就是一个个绝佳的箭靶子!
潢水北岸已被清野,没有树木遮挡,北岸唐军的行动被契丹一览无余,而契丹则能在数百里防线的营寨中进进出出,让唐军莫测其所在,更让丁寒山头疼的是,唐军从在岭西时期就已经发明的“猫眼灯”也因为不可避免的技术扩散而被契丹所学习,到了晚上就不停地有猫眼灯扫视河面,使得丁寒山夜袭渡河的打算也变得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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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易抵达上京的十天之后,攻守双方的试探与布局基本形成,契丹守住了他们的锥形城寨群和潢水,将天策唐军挡在了那条雷池界线以西、潢水以北,而在界线以西潢水以北的上百平方里地区,则处处都是天策兵马的人影,尽管契丹之前已经进行清野,但春夏之际的野草毕竟是烧不尽的,漫山遍野都是天策唐军的军需牛羊,但草木未盛就放牧远远超过这片土地符合力的牛羊群,牛羊就不只是吃草叶,甚至会啃草根,可以预见这场战争之后临潢府周边的生态环境将遭受巨大的破坏。
但在这个时候,谁还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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