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并不理他,举起戴了沉重镣铐的两只手对阿月道:“冷西施,你看我手腕都磨破了皮,能不能麻烦你也给我上些药啊。”
宋渊骂道:不要脸的。
阿月道:“我把药瓶递过去,你自己上吧。”
少年朝她晃晃手腕,语带央求道:“我看我这两手都被锁着,多不方便啊。”
“操。”宋渊牙齿间挤出一个字。
阿月叹了口气,只好自己拿药过去,走到离那少年牢房栅栏尚有半米远时,突然感觉眼前天旋地转,胸口沉闷无比,喉咙间腥甜加重,一口大黑血猛地吐了出来,整个人直接倒在了铁栅栏跟前。
宋渊大惊,忙扑上栅栏呼喊阿月的名字。那少年正好在栅栏前躺着,手立即探出栅栏,抓住阿月的手腕。过得片刻,猛然抬头:“她的五脏六腑被剑气所伤,并且身中剧毒,这是什么毒?”
宋渊见这少年方才还一副吊儿郎当,油嘴滑舌,油腔滑调的模样,瞬间脸色就变得如此认真,竟是紧张得有点严肃,忙道:“我给她服下了护心丹。这是我们筑剑阁的独门丹药,可以暂时护住内脏,但毒素会慢慢侵蚀体内。”
少年听闻,快速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药瓶,在手心倒出一颗蓝色丹药来,喂至阿月唇边,就要送她服下。宋渊惊道:“这是什么药,你要做什么?”
少年并不理他,两指掰开阿月紧闭的白唇,将丹药放了进去,抬她下颌,丹药服下。宋渊抓着栅栏,看着他做完这些,却无能为力。少年道:“这是化毒丹,能化天下大多毒药。虽然不能完全根除她体内的剧毒,但至少能祛除一小部分。每次毒发就给她服用一粒,稳上个三五天不成问题,但要想活命,还得找到与护心丹相对应的解药。”
顿了顿,又道:“只是你给她服下的丹药是为护住她为剑气所伤的内脏,一旦药效被一点一点祛除,她的内脏状况也会进一步变差。世间因果,都有循环,到时候能不能挽回这条命,就看天意了。”
宋渊紧张地盯着阿月微微变化的气色,疑道:“你到底什么人,连江湖失传已久的化毒丹都有。”
那少年听闻,满脸的紧张立时化为浑不在意,转过脸,轻描淡写道:“有钱当然什么都能弄到。我遍走天下,应该比你见多识广。”说着冷冷一笑。
宋渊心气甚高,瞅着这少年衣着普通,身上一件值钱的物件都没有,脸上一派风轻云淡、恣意潇洒,又年纪轻轻,怎么看也不像腰缠万贯的珠宝商人,便冷嘲道:“那你就没有拿你的宝贝玩意儿去换换来去自由,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还被上了锁,也够憋屈的。”
那少年冷笑一声:“你当谁都是见财眼开的货色么,这世上的人,有的见财可以满足一切,有的……就是把满世界的珠宝给他,他都不屑一顾。像你,肯定是前者。”说完,像是不屑于和宋渊再多说,枕着一只手臂转过去了。
宋渊白他一眼,没再说话。
夜幕缓缓降临,牢房的天窗外黢黑静谧,倒是亮晶晶的,无数星星点缀,在漆黑的夜幕上亮起明灯。宋渊靠着墙坐立,看到那少年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睡得酣甜,隔着栅栏的阿月,气息也在慢慢由弱变强,心里却仍像悬着根弦,怎么也无法安睡。
到了夜半子时,阿月悠悠醒转过来,双目还紧闭着,干裂的唇角就在喃喃:“水,水……”
宋渊扑向栅栏,唤了两声:“阿月,阿月……”
少年也醒了,一骨碌坐了起来。
这时,牢房的铁门传来生锈的磨损声音,寂静的暗夜里听着十分刺耳。片刻,牢门口有光亮映入,三个黑衣人持刀进来。站定在阿月的牢门前,其中一个黑衣人道:“把她带走!”
牢门打开,进来两人,一人拎起阿月一只胳膊就把她往外拖去。宋渊急得隔了栅栏叫道:“我妹子身体不好,你们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