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贵人下意识扫了周遭一眼,见就初瑾一个人在这里,也没避着她,低声道:“这是为何?德嫔娘娘当初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了……贵妃娘娘是皇上的表妹,小时候就时常进宫,对皇上的心思和喜好比咱们清楚多了。”
定常在头点的宛如小鸡啄米似的:“对啊,那时候先皇后尚在,大封六宫之前不少人都猜会是她坐上那皇后之位的,她怎么能咽下那口气?”
说着,她的声音更是低了些:“嫔妾可听说了,当时贵妃娘娘答应扶持德嫔娘娘起来的条件就是要她舍出头一个儿子来,德嫔娘娘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如今四阿哥三岁了,会说会笑,白白胖胖的,这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德嫔娘娘怎么舍得?如今是对贵妃娘娘马首是瞻。”
“如今安嫔娘娘与宜嫔娘娘打擂台,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叫德嫔娘娘把这事儿闹到皇上跟前,最好能叫皇上彻底厌弃宜嫔娘娘……可德嫔娘娘也不是傻的,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儿?暂且不提宫里头她能否安然无恙,就宜嫔娘娘那性子,若叫她吃了落挂,我看乌雅一族也讨不得好。”
成贵人听了这话直皱眉:“换成是我,我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皇上跟前说这话的,也难怪贵妃娘娘会生气。”
“谁说不是了?”定常在嗤笑一声:“说起来,贵妃娘娘既想坐那位置,又不想承担那位置的责任,不愿意去得罪人,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
“就算是她坐在这位置,与先皇后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光是那肚量,不知道就比先皇后差上多少。”
无端被夸奖的初瑾觉得挺懵的,笑了笑,只觉得无悲无喜。
没有谁生来就会这些琐事的,上辈子她被封为皇后之后生生被这些事情累垮了身子。
定常在足足与成贵人说了一下午的话,从翊坤宫说到永和宫再说到承乾宫,倒是一点也不知道累的。
初瑾听了会就出去了,来来回回都是这么些事,听着她觉得怪没意思的。
皇上一直没有临幸妃嫔这事儿并没有持续多久,等到三月头皇上就率先翻了德嫔的绿头牌,接连着好几日都是歇在了永和宫,这把宜嫔酸的哟,正殿的茶盅不知道又摔了多少。
宜嫔还因为这事儿找到了初瑾,问她有什么法子没。
初瑾隐隐猜到了皇上已知晓宜嫔欺君的事儿,心里暗道皇上没发落你已经算是不错了,如今还想着争宠,做梦吧?
可当着宜嫔的面,初瑾可不敢说这话,毕竟同宜嫔这种空有美貌,没有头脑的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说不准宜嫔还会把这笔帐算在她头上。
初瑾直说自己是个小宫女,争宠一事她不擅长,不能为宜嫔分忧。
宜嫔心里好不痛快,可又没法子,只能一日日差人往梁九功跟前赛银子。
梁九功作为皇上身侧伺候的太监,自是知晓皇上的心思,可凡事都是有个度的,有些话能说,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像那些不能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说,只答应宜嫔“若有机会会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的”,可他到底有没有在皇上跟前说好话,谁能知道?
东偏殿里初瑾等人依旧是战战兢兢的,好在这次宜嫔一门心思想着走门路,也没时间找他们的茬,初瑾还带着成贵人吃了次锅子。
翊坤宫是有小厨房的,平素主子们的一日两餐与茶点是御膳房那边送过来的,小厨房顶多是炖个汤煮个粥而已,用的时候并不多。
初瑾与问枝一起煮了菌菇锅子,里头的菜是从御膳房买来的,切的薄薄的薄羊肉片,各色菌子,蒿子,鸽子蛋……成贵人连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