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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镇镇西王府的白仁露了脸,白牧先前跟白仁见过面,老爷子一直暗中关注着,这时候三兄弟重逢,几人坐下来必然会有一番长谈,所以老爷子也是坐不住特意走了一趟。
依然还是那一副邋遢的样子,可其身上能与天道抗衡地气势,纵观天上人间,无人可比。
三兄弟齐齐喊了一声爷爷,老爷子只是点了点头,斜眼看了一下白牧,沉声道:“那不孝子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念头?”
白牧对老爷子异常恭敬收起了桀骜地神情,“小牧在外游历已有数年,不曾联系。”
白仁点了点头道:“小牧,爷爷问你,为明仁不值得,为儒家不值得,那为天下百姓值不值得?”
白牧并没有被老爷子散发出来的气势给压迫,抬头道:“值得!可爷爷,为人间百姓谋出路,可又不止儒家一路。”
白仁伸手打断了白牧的话头,“那么你以为,圣门的教义就适合?当年圣门和人间三教争气运抢气数,为何一败涂地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必然是有不可取之处,而今的圣门比之法家又如何,比之江河日下的儒家又如何?说点可取之处来听听,爷爷多年未和人说辩这些闹心的事,跟你小子掰扯掰扯也可以嘛。”
白牧涨红了脸,他就算资质再出色心气再高也不敢在儒家心圣老爷面前侃侃而谈各家教义,可又不吐不快,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是楞是一个屁都放不出来,老爷子的淫威历历在目,当年三教大辩,文圣老爷输了,理圣老爷气得说不出话,礼圣老爷不闻不问,亚圣老爷冷言旁观,最后还不是老爷子站出来,把一生学问说得天花乱坠,最后还不是谁也不服谁,不过老爷子还不是一样靠着拳头一个个打服了,把儒家推上三教第一,把心学放到人间界里去。
见白牧说不出话来,白仁哼哼一笑,“圣门?什么扯犊子的玩意,自从退出大教之争后,知道人间界如何称呼的嘛,是魔教!是为世人所不耻的魔教啊!你小子当年给我带出去被那不孝子管教,是爷爷拗不过这不孝子的牛脾气不想让他道心崩坏,看看这些年都教了你一些什么狗屁玩意,为明仁不值得?为儒家不值得?爷爷为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要站在风口浪尖处,不是为了什么明仁,更加不会为了儒家,是为天下亿亿万百姓啊,大道使然,好轻巧的一句话,可谁又知道在大势使然之下,会有多少无辜百姓被献祭而死,百家修士如此刻意作为这些人到底在图谋什么,你懂个屁!”
老爷子是越说越气,坐下身来也是浑身气得发抖,“你以为那不孝子所作所为就是正确的?想着圣门几千年之后再次在人间界崛起,立下人间第四教,图得是什么?图得是无法时代来临之后仅余地这些人间气运,无法时代来临,人间再无灵气滋养,那么这些百姓被所谓地神仙老爷吸收完所有的气运,各个如同行尸走肉,那么这个人间界还成一个什么样子?还是人住的地方嘛?不如跟妖族换个地方,大家搬去九幽界如何?妖族无数年来想着重回人间,你们这些人就千方百计地想把人家仅有的一点好处都往自己身上捞,那些前后赴死,在定军山死得不能再死地修士到底该找谁去诉说心里的苦闷。”
“爷爷我不图什么!儒家落魄也好,明仁国祚断了也罢,这些比天还大的事情,爷爷一点都不关心,爷爷啊就关心这天下的百姓到底懂不懂一个理,到底懂不懂仁义道德,到底能不能在这个人间界存活下去,到底能不能让这个人间的世道,稍微变得好那么一点点。”
“所以不管站在我前面的敌人,有谁!有多少!不就是欺负我白仁跌境了嘛,不就是没有了本命字嘛,不就是功德金身碎了得不到人间气运加持嘛,那又怎么了,爷爷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在人间界,谁还能悍得动我把守的玉陇关?又有谁悍得动我要守的人间道义?”
“以人为本,以人为万物的尺度,这才是人间界该有的样子,规矩不应该是礼圣老爷去划一个圈,圈内的就是讲规矩,圈外的就是破坏规矩,不是这样的道理,更加不会是那些所谓地山上神仙,随随便便来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就可以打发的,人间界就是应该交还给普罗大众,我们这些修士啊,早就该滚出这个人间界,天地灵气也是这些人本来就该拥有的,谁也没这个权利去剥夺一空,天生万物,各自有灵,就没有谁是压上谁一头的。”
老爷子一番长篇大论下来,听到三个小辈也是脑袋嗡嗡作响,唯有白牧嘴硬,哼了一声道:“老爷子,你说得众生平等太假大空,这个人间界没有人去主导,迟早是一团糟。”
白仁哼哼一笑,“那该谁去主导?三教祖师爷把大规矩定了下来,看看底下这些人都干了些什么鸟事,凭那不孝子嘛?抱着圣门不死心,爷爷把话放在前头,下场好不到哪里去,还能凭谁?”
白牧硬着脖子闷声道:“难道老爷子认为凭小川?”
白仁洒然一笑,“有何不可!三教合一的屁话喊了这么多年,谁做得过?杂家那几个老不死的一生就为百家融合而奔走,现在倒腾出了一个什么玩意出来?小川不行,那爷爷站在身后给他摇旗呐喊行不行?”
白牧道:“老爷子!!!你这是在逆天而行,跟大道相悖,跟人间修士为敌,是在跟天外天那一帮子神仙老爷为敌!”
白仁却是耸了耸肩,“那又如何?事情错了,路走歪了,就算三教祖师爷,爷爷也要指出来不对的地方,这个天下又什么时候不能让人尝试尝试了?”
白牧道:“那老爷子又如何去判断,小川的路就一定对,凭老爷子当年巅峰时候地学问还不是一夕之间盘推翻。”
白仁笑道:“吃一堑长一智嘛,当年不行,不代表现在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