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雨之中,连枢依稀可以看见,那人腰间一块玉牌随着骏马颠簸而上下跳动。
连枢眼中划过一抹深意,将竹帘都卷了起来,那张精致绝魅的面容几乎有一般探到了窗前,目光认真地盯着那带着斗笠的人。
枣红色的马匹从马车边上经过,连枢放下了竹帘,削薄的唇似乎是勾了一下,漂亮狭长的丹凤眼,是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
尽管刚才的气味很淡,但是,她对血腥味向来敏感,还是嗅到了在那匹骏马经过的时候,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连枢没有说话,微不可查地眯缝了一下眼睛,修长白皙的手轻叩着面前的玉案,薄唇微启,“那个玉佩,似乎不是寻常人所能佩戴的呢!!”
轻轻的话语之中,玩味十足。
马车似乎是顿了一下,车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一个周身淌着水的玄色身影便入了马车,那人武功应是不低,进来之后看了一眼连枢,本就低沉的声音又被压低了几分,“别出声儿,送我去三笙阁!”
“公子?”外面驾车的是月拂的人,显然也是个聪明的,便没有道破连枢的身份,而是换了个称呼。
连枢看着抵在自己腰间的匕首,魅然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笑声低低的,魅魅的,那双狭长魅然的丹凤眼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是一派难以捉摸的深沉莫测,对着外面的人吩咐道:“去三笙阁。”
“是。”然后便调转了马车,依旧是不急不缓地停着。
马车里面,连枢懒洋洋地用手撑着下颚,狭长的眸子连看都没有看面前的人一眼,目光一直落在外面,依稀可以辨清,有几道看上去模糊到近乎于虚空的青影在雨幕之中匆匆离去。
“倒是聪明,用马将那些人引了去!”冷冷魅魅的一句话,带了点点讽刺。
这人就是刚才骑着马从马车边经过的人,估计在路过马车的时候,就在打着这个主意了。
玄衣男子没有说话,清俊的面容此刻有些苍白,就连唇瓣都有些干裂,一双眸子下面是一片乌青色,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色,湿漉漉的墨发,湿到可以拧出水的衣衫,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到了极点。
只是,那一双眸子里面,还是带着寒冷如星的冷光。
听到连枢的话,那人抬眸看了一眼连枢,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闻着马车中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连枢挑了一下眉梢,目光落在了那人衣摆下面流淌出来的血水,神色慵懒地开口,“看样子伤地不轻啊!!”
那人冷漠的眸子凶狠了几分,手中的匕首再次贴近了连枢,近到透着衣服连枢都可以感觉到匕首上面的寒意。
“这样子,能清醒着撑到三笙阁么?”弯了一下唇角,连枢似笑非笑地道,饶是如此,面容之上亦是没有半点惧意,甚至都还有心思和对方开玩笑。
“在不清醒之前杀了的能力还是有的。”声音挺好听的,那种冷漠桀骜的语调,甚至还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在其中。
而这句话,也确实是在威胁连枢。
“呵!”连枢低低地笑了笑,玄衣男子甚至都看不清连枢只如何动作的,只能看见对方的手快地只剩下一道残影,然后自己的手骤然一痛,匕首就掉在了白玉案几之上,发出了“哐当”一声清响,那条在琉璃盏中吐着泡泡的碧熵都被吓得探出了半个脑袋,然后又瞬间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