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决定来方府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想过给人看病还有自我介绍一说,按照她们现在的处境,说实话自是不可能的。
秦姝只好现场胡编,“贫道清流,这位是我师妹清贫,我二人来自秦岭深山,自幼在道观里长大,跟随师父修习医道之术,此番奉师命出山历练,经过贵宝地,听闻府中大小姐身染重疾,自负医术已有小成,故前来斗胆一试。”
徐青...
她觉得小姐特别不厚道,叫什么不好,叫清贫!
秦姝唇角微弯,冲着小青无辜的眨了眨眼,临场发挥很考验人的,她嘴一瓢清贫二字就出来了,话已出口自是不能再改,不然岂不是明摆着说谎吗。
张仲逸听罢一脸狐疑,说出的话直指问题所在,“两位仙姑来自秦岭,怎么会说的一口纯正的京话呢。”方家是兖州城首富生意早已遍布大昭,每年各地的大管事都会来兖州城做年度汇报,他们对各地的口音都很熟悉。
秦姝闻言一噎,杏眸一瞥,张口就道,“家师乃京城人士,我们自幼在其身边长大,自然说的一口京话了。”有意思刚刚还一脸伤心的人,这会倒是精明尽显。
方家主已经心力交瘁不想多言,只道了句:“带两位仙姑去大小姐那吧。”这几天来府中医者众多,他们每日都怀抱希望等在这里,但奈何竟无一人能给他们带来好消息,即便这道姑说的不可信,但终归心里还是会怀抱一丝希望。
方娇从这两人进来,见其连个药箱都未拿,凤眸中冷意就在逐渐酝酿,当即起身冷声道:“父亲,女儿还未见过道姑给人看病,女儿跟过去看看。”声音冰冷但秦姝竟从其中听出一丝关心,当然更多的是气怒。
秦姝没当回事,跟着方管事进入隔壁房中,看着屋中摆设眉头微蹙,也不知是不是这方府病急乱投医,这位方大小姐的屋中被弄得乱七八糟的,门上屋顶横梁墙壁家什上贴了大小不一的道家符咒,床边两侧还点了不少蜡烛,不用细看秦姝按照这屋中布置的特点都知道肯定是什么道家阵法,稍微一联想心中已然有数,这么热的天窗户紧闭,空气中的熏香和药味混淆闻后特别不舒服,屋中间还摆了一套桌椅显得特别突兀。
秦姝还好忍住心中的吐槽,但小青就没有小姐的涵养了,进来后就啧啧个没完,更是往那灯阵处看了眼,“我天,这大白天的点这么多蜡烛干嘛,也不怕走水了。”
秦姝察觉方娇脸上越加冷若冰霜,伸手就在小青后脑勺啪的打了下,“乱说什么,那应该是诸葛孔明的七星续命灯阵,你没看有丫鬟在床边看着呢吗,走不了水。”不过这环境,病人处在其中百害无一利啊,至于那丫鬟更是被热的大汗淋漓。
方娇本来已经怒火冲天,觉得这两个道姑又是骗子,刚要发火就听到了清流道姑之言,能一语道破想来有些本事,索性没有言语在一旁冷冷看着,凤眸中的冷色不觉泛起一丝希望,姐姐自从病重府中什么法子都试过了,但对姐姐依旧没有丝毫效果。
方管事跟二小姐一样心思,上前说道:“仙姑好眼力,这阵法就是七星续命灯,是我家大姑爷特求方华山观主天清真人所设,仙姑是否用悬丝诊脉给小姐看诊。”
来府中为大小姐看病的医者众多,其中不乏滥竽充数之人,所以姑爷提议用悬丝诊脉之法,医术高明者自然不会受到影响,那些医术一般的滥竽充数之辈自然就会知难而退。
秦姝听得唇角微扯,杏眸里闪过了然之色,她终于明白那摆在屋中间的桌椅是干嘛用的了,原来是给郎中诊脉用的啊,啧啧,忘了这边的人都讲究男女大防,大户人家更是注重这些。
她自认没有悬丝诊脉的本事,当然她对通过一根线就能看出病因所在的也表示严重怀疑,来方府的郎中如果都用此法,能把这大小姐的病看明白才怪,连病症都弄不明白更何谈医治呢,也不知方府用此法究竟是何意,如果是意在筛选,那可真就把那位大小姐给害了。
秦父就是御医,御医给宫妃皇室公主看病时都不用什么悬丝诊脉,而是用薄如纸的天蚕丝帕搭在病者手腕上把脉,连御医都不用可见悬丝诊脉这玩意有多华而不实和不靠谱,她觉得悬丝诊脉如果不是精通医术的内家高手根本玩不转,普通医者用这个就是个噱头,还是要靠其他的辩证之法得出结论的,至于正确与否那就不好说了。
于是无比坦然的说道:“抱歉,贫道才疏学浅不会悬丝诊脉,也不相信悬丝诊脉的把脉结果,贫道与小姐都是女子,应该可以过去看诊吧。”
方管事闻言一噎,这位清流道姑可真够坦然,看了眼二小姐,见二小姐没有说话,于是欣然应允。
秦姝来到床前,等丫鬟掀起帘子,一张苍白无血色的倾城面孔露了出来,杏眸中闪过一丝欣赏,当真是位大美人啊,闭眼都如此这要是睁开双眸该是何等绝色,收敛心神观望一番后才开始切脉。
手指搭在莹白的玉碗上,双目微合凝神感受指下脉象,脉象散乱脉率无序三五不调止而复作竟是无神之脉,确定脉象无误后才蹙眉收回手指,凝思了会方才抬头对着二小姐和方管事说道:“府上可有针灸用的银针,贫道需要借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