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瓦飞甍的龙窠寺正殿内。
供桌供水、香炉幢幡应有尽有。
地上还摆有覆着拜垫的拜凳,拜垫褪了一圈浅色。
一切铺陈摆设如谢君山所料,很有些年头了,并不簇新,但殿内相较院子肉眼可见更为精致整洁。
——打理得更为精心。
黎黛甫一进殿,就噤了声,恢复之前那副空洞木然的样子。只径直提着那盏散着幽光的诡谲孤灯,上前对着一座跟高大的成年男子等身高的木雕“神像”——
行三叩大拜。
古早的绿色华服逶迤在地上,因为灯的幽光抑或是炉香的散淡,浮光晕开了一圈又一圈。
不到一刻钟前焚天之怒的魂息,此刻看起来像一个再温柔不过,静谧美好地等待过门的新嫁娘。
至少这片刻。
——诡谲尽退,尽是虔诚。
——困顿尽消,尽是希冀。
行完礼后,黎黛去先前说的正殿内偏处一口小井汲了水。
绿雪很自然利落地跟在黎黛一旁,时不时递着木勺,又接着借孤灯的火种煮了一壶水,啧啧几声,嫌弃地从红袍手里接过绿雪茶叶,沸水相沏,连续冲了两三泡。
翠绿明瓷,白毫翻滚,香气鲜浓。
是谢君山熟悉的绿雪茶的特点。
但除了绿雪茶,此刻谢君山也好,红袍也好,都觉得——
有古怪!!!
太不真实了!!!
一屋子里四个人,除开自己,一个眼圈红红的,一个脸一直黑着的,一个皮肤惨白骇人的。
这是头一遭谢君山尝着茶,还能神思不属,因着与茶无关的事分神。
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