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知道这个传说是谁传出去的,但白知道,这个要谣传一定存在了很久很久,前朝皇帝的计划,一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定下的。
鲛人族的确是妖族中唯一一个,不需要靠修行就能长寿的族群,但她们的血肉却没有让人长生的能力。
若是真的有,只怕这个族群根本活不久,不用等传言跑去人族那边,妖族中就会有人对他们图谋不轨了吧?
可怜这样一群活泼好客的族人,就因为皇帝的一己私欲,葬送七祭海,这片碧蓝的汪洋中,曾经泛起汩汩鲜血。
这样的一场屠戮,却被前朝皇帝定义为正义之战,是解决边乱的一场胜利,真是讽刺啊。
白的心中从未平静,先是鲛人族,然后是白府,为何善待自己的人总会发生不幸呢?
“唰——”
“嗯?”白的确又在海面上看见了一个快速游动的身影,这一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她大跨步踩上已经坍圮的城墙,一路走到海边,海浪打在岩壁上溅起的水花正好可以打在她的鞋袜上。
冰冷刺骨的海水唤醒了宛若那日她的痛苦,血液浸红的海面上,瞟着一具具被切割成两半的鲛人,他们的尾鳍被拖走,上身则丢回了海中。
“凛凛……”白喃喃自语,想起那个墨绿色发色的鲛人,她是族中与自己关系最亲密的,与自己的年岁相仿,却懂得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你在叫我吗?”一个婉转如夜莺的声音回答。
白惊慌失措的在海面上寻找,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那甜美的声音也被海潮无情吞没,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再见到她们……
白叹了一口气,蹲坐在石块上,任由海浪将自己的裙摆打湿,这点寒冷还不算什么。
七祭海的海底,鲛人族的宫殿中,是比这样的暴雪还要严寒的极端寒冷。
她们说,只有这样的寒冷才能让这冰块建造的宫殿,永远不会倒塌。
白在那里生活了千年,或许她自己也能明白,自己体内的寒气或许源于此。
“白吗?”
又是那个声音,白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彷徨的起身去寻,可那声音的主人却迟迟不肯露面,“凛凛,是你吗?回答我!快回答我!”
“唰——”还是与方才一样,除了海浪的声音,便没有其他的了。
白背对着海面,眼角的余光的确瞄到了浮在海面上的异样色彩,这独属于海草一样的颜色,这独属于海洋的植物的颜色……
白不回头,那个颜色便不会消失,她闭上双眸,再睁开时,漆黑的眸子已经显现了绿光,一层层白色细小的鳞片从她的皮肤上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