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凝粉嫩的指尖抓着一支普通木头雕刻而成的木簪。
整根木簪都是平平无奇,簪头只是雕成了一朵桃花图案,雕刻工艺也是一般,甚至显得有些毛糙。
齐嫣然嗤笑道,“你这木簪难道不寒酸?你看看在场夫人小姐头上随便戴着的一根簪子,都不知道比你手里的这木簪强上多少!这种木簪,随便几个铜板就能买到,这不是寒酸又是什么?”
宋挽凝举着手中的木簪,潋滟的水眸里清润一片,声音虽娇软,却掷地有声,如金玉相撞,“大妹,你错了,我手中的木簪并不寒酸,甚至可以说是无价之宝!”
齐嫣然这一次直接嗤笑出声。
吴氏也举起帕子捂着嘴,状似关心,“挽凝啊,这明明就是一普通木簪,为何到了你的口中就成了无价之宝呢?我知道你没面子,下不了台,但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信口雌黄啊。”
宋挽凝好似没听出吴氏话里的嘲讽,自顾自地继续开口,“当年太祖打下江山后,孝靖皇后开国皇后曾在招待命妇的宴会上,一身普通农妇打扮。
孝靖皇后穿得是最普通的麻衣,头上也只是插了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木簪。”
随着宋挽凝的话,众人面上齐齐一怔。
宋挽凝说的,不是什么秘密,在场的人大多知道。
英国公夫人原本还有些担心宋挽凝,如今听到宋挽凝的话,心里隐约猜到了宋挽凝想做什么,心下一松,好整以暇地看着宋挽凝。
“当时就有命妇问孝靖皇后,为何要如此打扮。孝靖皇后说,她是皇后,绫罗绸缎穿不尽,金银珠宝戴不完。可是她却时常怀念当初在乡下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
孝靖皇后说,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太祖刚一建国,百废待兴,可是宫里宫外却奢靡成风,她见状,心里很是担忧。因而孝靖皇后才在聚会上打扮得犹如普通农妇,就是为了提醒众人节俭。”
齐嫣然不懂宋挽凝想说什么,固执己见道,“你提孝靖皇后做什么?谁也无法改变你手里拿着的不过是一根普通的木簪,压根儿不值钱!”
宋挽凝对着坐在主位的英国公夫人深深一拜,“姑母,我曾听说当初第一任英国公夫人与孝靖皇后交好。在孝靖皇后打扮成农妇后,她也卸下了身上的珠钗玉环,只用了一根普通木簪束发。
我记得第一任英国公夫人说,她也并非出生名门,只是乡间一普通农妇。木簪更能清楚地提醒她,今时今日,所得一切,皆都来之不易。望英国公府所有后人都铭记这一点。”
英国公夫人笑着起身,来到宋挽凝身边,拿过她手里的木簪,径直插入了她的发中,“挽凝这礼物送得好,她这是在告诉我,不忘先祖遗训。这些年啊,绫罗绸缎穿着,锦衣玉食过着,还真的渐渐快忘记了先祖教诲啊。我想着可真是有些愧疚难当啊。”
宋挽凝忙劝道,“姑母不必自责,京中谁人不知姑父和姑母乐善好施,心地善良。我今日送上这份礼物,也只是怀念孝靖皇后和第一任英国公夫人罢了。”
英国公夫人对宋挽凝愈发满意了,“好!好!做人啊,就是不能忘记先祖。”
英国公夫人说着看了眼齐嫣然,“只知道以金钱衡量物品价值,这是虚荣!浅薄!亏得你还能洋洋得意。二弟妹啊,真不是我这个当大姑姐的要说你,你瞧瞧你把女儿都教成什么样了。”
吴氏的脸一阵红一阵青,一时间煞是好看。
宋挽凝连孝靖皇后和第一任英国公夫人都拉出来了,谁还能找她的麻烦,说她送的礼物不好?自然是纷纷夸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