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自己这烂出屎的分数还能是班级的第五名，虽然是并列的。班主任通知我去学校开个短会，比我分数高的叶青舟当然也在。
不过他是第二名，班级的，年级第二起码再高他20分。我放平自己屎一般的心态伪装正常，内心却还是没忍住，亲切问候了作者的十九代祖宗。
如果早说爱情能给我高考加40分，那我一定哭着喊着跟叶青舟个屌人谈一个，让我做上三年痴情少男都成。现在再说这些当然是晚了，我遗憾地搓了搓手指，很耐心地挨到了会议结束。
叶青舟过来约我一起吃中饭，我今天没什么别的安排，也就无所谓地答应下来。刚从高考的节奏放松下来，人多少还带点焦虑，总归要找点事情做。当然，徐鹏辉个不要命的酒鬼约我喝酒我肯定拒绝。
叶青舟想吃学校边上一家平时颇为火爆的日式盖饭，我就陪着他晃过去。他之前为了自己的形象没好意思探听别人的分数，借着每个班级的前五名开会才大致知道了分数和排名，自然也就放心地得意起来。
前五这六个人除了我俩都是姑娘，就没跟我们一块儿。几个都是用心学习的好孩子，对于我们两张优越的面孔也能心如止水，不过也正好便宜了叶青舟发挥他那张自命不凡的妈生好嘴。
“想当年高二的时候你还考过年级第一呢。”叶青舟装作遗憾，放不下来的嘴角暗戳戳地在犯贱。
“高中三年总共就考过这一次第一，戳你肺管子了？”我以为自己快不记得这回事了，被他一提又想了起来。那次数学考了148，不知道献祭了多少年积攒的人品。
“因为那次的第二名是我。”叶青舟不轻不重地捶了我一拳，“你肯定没注意。”
其实我记得，甚至记得他和我就差在数学的三分。不过我当然不会允许他这么嚣张，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不经意似的开口道：“万年老二。”
“老二怎么了？你还差点当老六呢。”叶青舟依旧笑嘻嘻，贱嗖嗖地撩拨完就跑。
跟我一起并列第五的姑娘跟我关系不错，也是我那个小圈子的一员，高考确实发挥得不算好。这么说来，我能并列第五属实靠了点狗屎运。
虽然班级排名也没什么意义。在熟悉的小店里落座，我飘飘忽忽的心思最终落到了午饭上，一边咽口水一边等待自己点的套餐。
“裴宁，你填了什么学校？”叶青舟终于憋不住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真打算跟我去同一所大学？那你分数就浪费了。”我掏出手机跟父母报备了午饭行程，语气诚恳地劝阻。
我的分数其实也就两种选择，要么放下专业冲末流985，要么在第一档211里拼一拼王牌专业。而叶青舟完全可以在喜欢的城市选个中游985。
“我就关心一下你，你个变态谁跟你一起。”叶青舟语气别别扭扭地，我一瞬间不太习惯他这个新诞生的死傲娇人设。
我边嫌弃边埋头干饭，没吃几口，对面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你怎么不理我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我悚然抬头，对面的叶青舟突然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我明明没有回答他，他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像是在和对面的恋人撒娇讨饶。
我连忙翻出脑子里的，文字依旧停留在那个叶青舟发酒疯的夜晚。我疑心这两个世界的连接终于出了故障，放弃了我这个过于粗鄙的烂人。
但叶青舟的神情太真情实感，他几乎是哽咽着对我哭，求我不要跟他分手，像极了那种一时上头决定放弃一切只要陪在恋人身边的恋爱脑。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一口饭在我嘴里不上不下的，凄凉等待来自咽喉的审判。我尝试着张开嘴，却发现这次我彻底没有任何做小动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