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凤英下来一看,问:“这是什么地儿?”
邓奎先说:“这是部队招待所,专门招待外来人口的。房子我才提交了书面申请,还没批下来,你和秀宁先住在招待所。”
“招待所?要钱的吧?”朱凤英一听就觉得心疼钱。
邓奎先让小战士帮着看一下东西,他先抱着邓秀宁往招待所走去,边安抚朱凤英说:“放心吧,你们是军属,没有多贵的。”
邓奎先用自己的军人证给祖孙要了个房间,让朱凤英在房间里照看着邓秀宁,自己去把东西都搬了进来。
东西实在是不少,邓奎先一个人也累得满头大汗了。他实在不能理解亲娘这种带上全部家当的行为。
安顿好祖孙两,邓奎先先回学校去报了到,销了假。
朱凤英有心叮嘱儿子好好休息之类的,然而她也抵挡不住倦意,很快就睡着了。
祖孙两人也只在招待所住了两晚,邓奎先申请的房子,就批下来了。
邓奎先带着两人去新的住处,说:“上面了解到我情况有变,所以又另选了一个房子。之前是个三楼的两间房,现在这个是一楼的三间房,还带个小院子。就是院子有些脏乱,要收拾收拾。”
地方是邓奎先看过的,有些背阴,再加上院子里多年没收拾,水流不畅,下雨就有些淹水,所以很多申请房子的人都不大喜欢,都宁愿住楼上去。
邓奎先觉得倒是正好,房间够大,院子积水的话,疏通一下排水沟就没问题了。院子里阳光少,主要是因为有几棵大树遮住了,把大树的树杈锯掉一些,就能亮堂不少。
听完邓奎先的安排,祖孙两觉得眼前这个有些破旧的院子,确实不错。
“从小你们兄弟三个,就老大你最爱动脑筋,现在最有出息的也果然是你!”朱凤英很感叹的说。
房子确定了,朱凤英和邓奎先娘两花了半天时间做了一下卫生,邓奎先又去军事学校的仓库里,申请了些旧家具来填补上,再把留在招待所的行礼搬了来,这儿就还真是有几分家的样子了。
邓奎先放在外面的大包小包都搬了进来,擦了擦汗,说:“娘,这些吃的喝的,学校都有,绝对是尽够的。咱们这么一路搬过来,还真是费力的很。以后咱们不这么干了啊!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两冻着饿着!”
朱凤英坐在一旁喘气,回道:“你懂什么呀!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了大半年的家当!你别看好像都是些破烂,等过些时候,就都是宝贝了!”
看着那些干豆角干扁豆干黄花菜,还有红薯土豆之类的,邓奎先还真看不出哪里宝贝了。他知道自家老娘是饿过肚子的,对粮食都宝贝的很,便耐着性子说:“娘,大食堂里什么都有,比你这还多,价格也不贵!”
没想到朱凤英毫不在意,说:“眼下这时候,大家的日子是比以前好些了,许多人都能吃饱了,可是谁能保证以后一直都有的吃呢!你不种地不知道,今年年景就不大好!秀丫头也和我说了,她做了梦,梦见老天就是不下雨,田里一颗粮食都收不上来,好多人饿得直哭,还有人饿死在路边呢!”
邓秀宁在一旁坐着,没敢吭声,因为朱凤英说的都是真的。她虽然假借托梦的说辞,但说的饥荒是真的,饿死人也是真的。
那是建国后最困难的几年,就是在那最后一年,快要熬过去的时候,她的奶奶为了省口粮食给她,活生生把自己给饿死了。
对于没能认亲爹的邓秀宁来说,亲奶奶是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没了奶奶后,她独自面对来自周围人的欺负和恶意,过得更加艰难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