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记事始于四岁呢?还是三岁?她自己也忘记了。但她记得那时母亲跟她说你七个月的时候你爸爸想摔死你。这个作为已经30岁的她依稀记得,甚至影响到她的宝宝碰一下她都会自责很久。或许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她身边的朋友甚至觉得她有点小题大做。但童年的阴影确实对她的影响非常大。大到30岁的她害怕社交,害怕交流,甚至害怕去人群多的地方。
别人的家或许就像书上写的,是个避风的地方,她的家却是逼疯她的地方。是她所有不幸的开始。在那个炎热的秋天,她的爸爸或许是因为初为人父,生活的重担已经压掉了他所有的报复。或许是年轻气盛,满身疲惫的他回到家,看着他万分嫌弃的女儿在嚎啕大哭,他不顾自己妻子的阻拦抱起他七个月大的女儿,狠狠地朝地上砸去。在她快摔到地面上,爷爷赶到接下了她。妈妈早已被吓得瘫倒在了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在她的前一秒她以为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快没了,一旁的父亲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唉”!终究没舍得说一句责怪的话。然这件事却直接激怒了那个疼爱孙女的奶奶跟舅舅,娘俩拿着木棍气势昂昂的要将这坏心人赶出去,全村的人站在门口看着,没有人敢上去劝一句。毕竟奶奶的跋扈也是众所周知。或许更多的可能是看笑话,因为爸爸是传说中的上门女婿,来自一个异常偏僻的山里。但这场闹剧最终被那个或许是善良,或许是愚昧的母亲拦了下来。也许是因为想着需要那个男人帮他撑着这个家,撑着这个父母年长,哥哥痴傻的家。
因为这件事小夫妻两决定离开这里,回到那个大山里谋生活。带着那个小女儿。或许这是他们唯一的可取之处吧,再穷他们也没想着把她给扔了,变成留守儿童。在那个车马流水很慢的年代,小夫妻两经过一天的跋涉。回到了那个对于母亲来说很陌生的家,跟父亲的妈妈住在一起。她的爷爷在那个刚好奋斗的年纪,因为口角入了黄泉。留下年幼的父亲跟其他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还有奶奶相依为命。家里靠着哥哥们维持生计。因为已各自成家,所已也住在隔壁。初来乍到的他们跟着嫂嫂们一起去坐着为数不少的农活维持生计。虽不是特别和谐,但却也混下来了。春去秋来,她已经长到了三岁。在某一天,母亲的家里来信恳求她回到家里。父亲已年迈了。思来想去下,他们又启程回了家。
父亲回到了这个他需要做很多很多的家里。这年她生日满叔攒了很久的钱送了她一辆小单车跟一根笛子。她很高兴的在父母面前吹着,他们也很高兴。在满叔走了以后,她却再也找不到那根笛子了。因为爷爷说那个像吹死人的。她很伤心。偷偷找了很久,不敢明目张胆的找,她害怕父母的不高兴再给她一顿竹笋炒肉。终于她在家后面的竹林后面找到了她的笛子。她大概忘记了她的笛子为什么不见。她兴高采烈拿到母亲面前,:“妈,你看!”炫耀自己的战果。母亲在烧着一堆不要的稻草,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笛子:“给我。”她兴奋的将笛子递了过去。母亲很顺手并自然的丢进了火里。她讶异的看了母亲一眼,母亲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留她站在那里许久,看着火堆里笛子从黄色渐渐变成黑色。她眼里的光一点点消失,最后她头也不回的走了。三岁的小一一或许知道了什么,或许又不知道什么。
“一一,帮我回家里拿个瓢过来,不要去别的地方玩呀!”爸爸背着农药机在那里对着她说。“恩恩,好”她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家里:“奶,爸讲要个瓢”“乖乖,累不累。咱休息下再拿去。”“好”。小小的她想不到,下一秒她可能会迎来人生中印象最深刻的竹笋炒肉。当她休息了10分钟兴冲冲的拿着瓢去给她爸爸的时候,爸爸一脸怒气的看着她,她还不及思考。爸爸的破口大骂已经应声而至:“你去干什么了,搞这么久?是不是皮痒了?”她从未见过这么凶的父亲,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父亲见她不说话,便更加生气不已。一些难听的词汇一个个从父亲嘴里不要钱似的蹦出来。她害怕的不停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几分钟后,父亲似乎骂得有些累了,但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小小的她已经有点恍惚了,看着骂骂咧咧的父亲越走越近,她终于鼓起勇气拔腿向家里跑去。父亲仍在后面骂着:“等下我忙完这里,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听完这里,她跑得更快了。父亲也不急于追她,忙完手中的活,在路边抽了根拇指粗的木棍,收拾着东西慢慢吞吞的回家。
她急冲冲的跑回家里,已经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抽抽涕涕的跟奶奶说:“奶,爸要打我”。奶奶或许也是知道爸爸的脾气,急急忙忙让她躲到了床里,奶奶的床不像寻常人家的床,奶奶的床是由两块花布遮住床头,再围上纱帐,从外面看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奶奶嘱咐她怎么都不要出声,不能出来。她躲在里面发抖,不敢动一下。爸爸的声音从老远传过来,她害怕的又缩紧了一点自己小小的身子。她恍惚听到了已经心跳的声音还有爸爸越走越近的脚步声。爸爸一边走着一边问奶奶:“她跑哪去了?”“谁?”“一一!”“晓不得嘞,不是跟你出去的?”奶奶顺手递了水给爸爸,爸爸接着水便抄了张凳子,靠着门边坐了下来,因着奶奶的床就在门开口的地方。她甚至能听到父亲的呼吸声。“我找到她非要打断她的腿,小小年纪想着到处去玩,叫她帮做点事都不诚实!”她听到了爸爸咬牙切齿的诉说着她的罪状。奶奶在旁边劝着:“那么小,打断了你们养她一辈子?这个年纪不是耍的时候?”怒气正上的爸爸根本听不进奶奶的话。猛地喝了一口水后,把杯子沉沉一放,提起地上的棍子站起来。:“不把一顿我不解气。”说完便开始满屋的找人,“那个死丫头,我就不信她敢去多远”。门被父亲砸得砰砰响,她的心跟着一抖一抖的
终于父亲找了过来,一手翻起床帐,瞟了一眼却没看见她。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了。下一秒父亲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父亲凶神恶煞的脸出现在她眼前。下一秒将骨瘦如柴的她从床上提了出来,接着在她没反应过来之时一顿棍棒噼里啪啦的敲了下来。她被这一下吓得忘记了哭,甚至失了声。奶奶在前面煮饭听到声音跑过来抱开她的时候她已经彻底发不出声了,身上是一条条的伤痕。父亲打累了坐在一边,还带着点不满的训斥。完全没注意到她已经发不出声了。邻居的伯伯赶过来一看,:“你打她干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我自己的孩子,想怎么教怎么教,你抄哪门子心。”“你看她给你打得没了声,是不是给你打傻了?”“我没往头上打,打不死,打不傻的,就是给她个教训。”
母亲赶集回来看见她瘫在奶奶身上,叫了叫她,发现没有了声音。“你看下她干什么了?”“装的咯,想骗你们,我都没下狠手,轻轻碰了几下。”“不是,你看她这么痛,都不哭”“她脸皮厚,没得血,哪会哭,刚才还跑得飞快…………”本来趾高气昂的父亲看了下她,突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蹲下身晃了晃她,看着她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眼里没有光。突然吓得瘫倒在地。伯伯也发现她的不对劲,抱起她飞似的往卫生室跑去。爷爷干活回来发现不对劲推着家里的老黄牛自行车跑过去,“快,放上来!”“咋打这么重?这么小个孩子?”医生给她处理完伤口叹气的问道。伯伯叹了口气,:“唉!她爸莫名其妙拿着根拇指粗的棍子打了她一顿!现在没事了吧?”“有事,这孩子可能被吓傻了!”爷爷被吓得当场瘫坐在地上。“我去弄死这个狗娘养的!”说完急急匆匆走了出去。伯伯带着她追在后面回了家。
赶到家的时候爷爷跟父亲手里搁那各拿了一把刀,村里的年轻人分成两边抱住父亲跟爷爷,“老子今天砍死你,这么小的丫头下这么重的手?”“她不听话我不能教?”她跟伯伯站在那里傻傻的看着。最后爷爷跟父亲达成和解。父亲答应不在打她。爷爷答应父母搬到远离村落的地方居住。爷爷可能想不到,这不是她被打的结束,仅是开始。
在村里叔叔伯伯的帮助下,父亲在远离村落的地方建了个小房子,一个厨房一个卧室。母亲跟着他搬到了这里一住,一直住到她结婚仍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