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槲只好跟着那人,沉迂的空气定在四周,一片死气。她听到有人在笑,深邃的暗道被冷光照亮,远处掠过一个飞影。
第一次没有拦截到飞影,笑声愈发嚣张,在井底环绕。于佩玄打出一掌,似乎还不够,他看向身后的越千槲,似有所思虑。
“郎君,那里。”越千槲手指一处,飞影飞速飞过。
于佩玄随即打出一个气刃追去,将飞影不断引出。
狞笑声越来越近,一颗带血的头颅飞出,双眼和大张的嘴宛如三个血窟窿朝越千槲袭来。
咔——头颅里传来一声闷响,那颗飞天的头转向于佩玄,没有眼睛的眼窝中似乎透着不可置信。
头颅倒地,顷刻化作一颗头骨,血肉也变成一滩污浊之水。
“这就是真身?”越千槲打量着不断淌水的头骨。
于佩玄双手抱臂,无所谓地在一边看着,“死去的童子化作怨灵,之前的庇佑有多强,之后的反噬就会有多严重。”
“神明堕成恶鬼?”越千槲听他这么说脑子里蹦出一句话。
于佩玄被她的想法逗乐,露出鲜有的不屑:“本来就是鬼。被人害死沉尸井底,害死自己的人居然还想获得自己庇佑?不觉得很可笑么,若是这些怨魂真能变成所谓的神灵,第一个要索命的就是彭城之人。”
“获取不义之财尚且不能久留,修习邪术可是会遭报子孙的。”他靠近,试图把走远的越千槲拐回身边:“别看了,污眼睛。”
越千槲疑惑地哦了声,起身朝他走去,身后传来一声狞笑。
“当心。”
头骨一开一合发出孩童的哭闹声,越千槲惊魂未定,手腕被男子瞬间握住,他把越千槲推在身后,面容被额间的长发遮住,他似乎一动不动地看着头骨重新浮起来。
于佩玄伸手一指,头骨裂为粉尘,两道残影齐刷刷从中飞出化作婀娜的两个舞女,长袖折腰,舞步飘逸,袖子如卷云般随着纤腰向后舞去。
舞者上身后仰,脖子扭到非人的角度,无论身体如何起舞,脸始终对向越千槲,两只眼睛眯成缝,笑容瘆人。
桀桀狞笑代替了哭闹,舞女的长袖忽然变成白绫将他们围起来,夜明珠所照之处皆是一片惨白。
“郎君小心!”越千槲知道她们是要把夜明珠的光挡住,让二人围在狭小的空间内失去对方向的判别。她认出来了,那晚在自己的寝殿里,墙上映射出的残影就是这两道身影。
舞女不断在四周来回飘着,似魅惑道僧的狐狸,又似古墓壁画中走出的宫人。
幢幢鬼影在越千槲眼前乱飞,她听到狞笑中有人在抱怨,在悲叹,在质问:“你为何要帮他们,为何要帮他们!”
越千槲捂住耳朵,这个反应彻底激怒了舞女,愈笑愈狂,大风如刃,来回从她身边刮过。她被人拦腰抱起脱离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