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萧郎已经不再是洛阳城里那个落魄的读书人,颇有几分皇亲国戚的骄矜贵气,他怜悯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口中却说出最令人作呕的话。

    “阿姝你放心,公主是个大度的人,明天我就纳你入府,没了温大人,你还可以与我和殿下做伴。”

    酒气上涌,昔日爱慕的美人近在咫尺,曾经的君子也成了狂徒,他说着说着,手上开始不安分,一边解她的衣衫一边毫无顾忌地品评。

    “你与公主可真是各有千秋,她能在床笫间把男子迷得神魂颠倒,而你就这样立在灯影之下,已经令人心折神往。”

    父亲在的时候,他连碰一碰自己的衣袖都不敢,父亲去世以后,骗人的话也懒得敷衍。

    不说李纨素如何能容得下新驸马纳妾,父亲间接因她的私情而亡,她岂能再与驸马有瓜葛?

    她想从这个噩梦中醒来,可是身子偏不如她的愿,梦还在继续下去,无休无止。

    长公主那方面索要得厉害,几个月就掏空了人,虽则男子酒后力大,但她奋力反抗,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逃了出来,顾不得满身狼狈,踉踉跄跄回到了温府,宫中曾有内监传过口谕,圣上会亲往府中拜祭,驸马纵然色胆包天,一时半会还动不得自己。

    正当她以为自己即将再度成为笑柄的时候,前来吊唁的圣上却下了一道旨意,封她为贵妃,赐居千秋殿,追赠爹爹为护国公,特许贵妃于宫中守孝一年,堵住了悠悠之口。

    从那以后,她的生活就大不相同了……

    温嘉姝想得入神,身边人连唤了她两次才回神,惹来咸安长公主的不满。

    “观里的道士难道就这么合你心意,我同你说话都听不见?”

    两位美人在观中挽臂同游,早便吸引了几位年轻道士的目光,听了长公主的言论,不由得神情紧张起来,长公主兴致上来的时候,也会来观中挑人,若有容貌俊美的道士情愿跟她,长公主便向圣上讨要了回府,还俗做她的小郎君。

    和公主同游的女子身份自然不会低,虽与公主一样妩媚动人,行动作派却有林下之风,如果能被她挑选回去,自己也是乐意的。

    温嘉姝无意间瞥见了游廊里的探究目光,忍不住有些着恼:“殿下再这样取笑,我便回去了!”

    洛阳第一美人的身边从不乏追求者的热切目光,可她不愿意像咸安公主这样轻浮,只因为驸马满足不了自己,就随意让一个男子上自己的榻。

    她要找,就要寻一个梦中那般的男子,像娘亲一样,嫁一个待自己一心一意的夫君,他可以没有圣上的滔天权势,但绝不能像萧琛这样衣冠禽兽。

    “好阿姝,我是和你说笑呢,怎么就恼了?我刚才同你讲起今年的进士宴,你睬都不睬我,我还没有生气呢!”

    回想起那日盛况,她面上微微一红:“今年的探花郎听说是洛阳人士,比之前的那些不知道俊俏了多少,我瞧着才学也还不错,在圣上面前对答如流,可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世家子强多了。”

    盛宴之后,她欲邀郎君过府一叙,却遭他婉拒三次,称已经与温家的娘子定了终身,不好再和宫中贵人同游,只奉上一枚题了诗句的香囊,略表寸心。

    他若一心攀附权贵,凭了长公主的身份,她自然有的是手段叫他小意温柔,可惜郎君虽风流倜傥,然而一片痴心全然放在了温嘉姝的身上,倒教她难以下手。

    阿耶与兄长起兵争夺天下的时候,她才十三岁,彼时洛阳遭叛军围城数月,她和阿姝一起被困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