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涣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可是又对周楚吟的漠不关心感到气闷，考虑到这个地方可能真的打不到车，权衡之下还是上了周楚吟的车。
小葛从副驾驶回过头来问了一句，“小宋，把你送到哪儿？”
宋涣沉默了片刻，才说，“这里离楚吟哥家最近，先送他吧。然后你回家路上经过哪个好打车的地方把我放下来就行。”
小葛一听也是个主意，便点头应下。
周楚吟一路靠在椅背上安安静静地没发出一点声音，大概是太安静了，反而不像在睡觉。
到了周楚吟的公寓楼下，小葛下车给周楚吟开了车门，轻声喊他，“周老师，到楼下了。”
周楚吟很快睁开眼，一点不像刚睡醒的样子。他没急着下车，反而转头问坐在一旁的宋涣，“今天太晚了，估计哪儿都不好打车，你就在这将就一晚上吧。反正这边离哪儿都近，你明天不管是去学校、回家，还是去剧组培训，都方便。”
理由充分、逻辑严谨、态度诚恳，这么长的一句话甚至连一点迟疑和停顿都没有，就像是已经预先在脑子里演练了好几遍，除了语速比平时快了一些。
宋涣闻言便下了车，都已经往楼门的方向走出去两步，却又忽然停下来，装模作样的犹豫了5秒钟，才老大不情愿地说，“那行吧，打扰了。”
周楚吟在他背后偷偷勾了勾嘴角，跟他一起上了楼。
房子，或者说，家，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不管使用多么昂贵考究的装修材料，一旦长时间没有人居住，就会散发出一种不属于人类的气味。不香、不臭甚至不是霉味，是一种脱胎于钢筋水泥、木质家具的冷漠气息。
周楚吟被这气味刺得鼻子一酸，不由往宋涣身边凑了凑，希图借他的体温冲散他不在时聚集起的冰冷。
两人一同待在这套公寓的回忆原本都还称得上美好，可是从最后一次分别往前数，最近的几次又都是不欢而散。
分分合合，喜怒哀乐，渗透到公寓内的每一个细枝末节，连沙发上几个靠枕的摆放角度都记录着两个屋主人短暂的故事。
宋涣站在玄关环顾了一圈，像第一次到陌生人家拜访一般拘谨着不好意思进来，偏偏他脚上穿的是自己的定制拖鞋，粉粉嫩嫩的，印着周楚吟的q版卡通头像。
他的脚是45码的，一般人家的男士拖鞋都没有这么大。这双拖鞋大概是为数不多的，他上次收拾东西时忘了带走的情侣款物件。
周楚吟看着头和脚充满违和感的宋涣，忽然觉得自己混得还不如一双旧拖鞋。
“刚才吃的什么宵夜？”宋涣在门口愣神的工夫，周楚吟冷不丁地问。
“啊？”宋涣并不善于撒谎，刚才现编的谎话，这会儿已经记不清了。
周楚吟也并没有拷问的意思，只是随口一提，“这个时间还开着的夜宵不是火锅就是烧烤吧，你身上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宋涣抿着嘴一言不发，脸上闪过一丝轻微的恼羞成怒。
周楚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却还是连忙解释，“我只是想问你这会儿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