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心中冷笑连连,认得自家镜工,不知怎么回事,却也不难猜到崔锦绣在算计自己儿子,许多人面前追问真相,少不得就问到儿子身上了,冲众家夫人摆了摆手,低声道:“崔家的家事咱们就不要渗和了,走罢。”
众人还想看热闹,沈氏这么一说,倒不好留下了,大家一齐往外走。
齐姜氏迟疑了一下,也走了。
董氏从震惊中回神,一向没主意,急使人请苏暖云。
苏暖云过来,这种事她也没法处理,差人去请崔百信和崔扶风,又命通知肖氏。
齐姜氏带着齐妙与各家夫人一起出了崔府,没马上回齐府,命车夫去镜坊通知崔扶风,自己和齐妙步行回家。
沈氏站在崔府大门边,思量着要让人去镜坊问一问陶江怎么会在崔家,忽听一声叫“夫人”,陶家镜坊的车夫快步走到她面前,朝马车那边呶嘴。沈氏有所悟,快步走到到马车前,撩起车帘,看到儿子,整个人放松下来,上马车。
“母亲看到陶江没?”陶柏年问。
“见到了。”沈氏上下打量陶柏年上粗布衣服,“你先说你怎么这样的穿着?跟陶江换衣服了?”
陶柏年细讲原委,看沈氏,“母亲没有不舒服?”
“没有。”沈氏沈氏捶坐褥,笑得东歪西倒,“原来如此,爽快!爽快!”
“怎么回事?”陶柏年微有不安。
“天大的笑话,可真乐死我了,路上再说。”沈氏许久方收了笑,吩咐车夫回府。
“母亲先说到底怎么回事。”陶柏年不让车夫走。
“就是崔三娘想赖你,没赖成。”沈氏唇角噙笑,讲方才情形,“那崔三娘真真豁出去了,不着片缕,当时可热闹了。”
“居然是这样。”陶柏年喃喃,一双手无意识抓住坐褥,脸色微白。
“怎了?”沈氏瞥他,唇角笑意慢慢敛起。
“崔锦绣的名声完了。”陶柏年低眉。
“活该!自作自受!”沈氏冷笑,“她若不是存心要赖你,也还好转圜,只说是被人用强,虽说露光了,到底是受害者,偏那婢子一口一个陶二郎,我掀了陶江帷帽后她们震惊的一个字说不出了,这么着,谁还能瞧不出是怎么回事。不出一日,湖州城就都知道崔家女儿想赖你没赖成,白出了一回丑。”
陶柏年苦笑,“崔锦绣活该,可崔扶风何辜,崔家声名落地,她作为崔家女儿在人前也抬不起头来。”
沈氏沉默了一下,片刻,眼神如刀,紧盯着陶柏年,“崔扶风如何与你无关。”
陶柏年垂下头,两只手紧紧攥住坐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