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广看着鲜血淋漓的典军脸色阴沉的可怕。这鬼柳确实难缠,根本不给典军一点休缓的时间,只要血流不止,铁打的汉子也抗不了多久。
鬼柳的眼中露出了得色,优势已经很明显,再拖一会,这名熊一样的汉子就会死在自己的手中。想到此处,下手更是利索,每一次在典军身边掠过都会在那雄壮的身躯上挑出两道伤痕,口子不深,血却流的不少,不多时,典军整个人就已经满身鲜血,提着大斧在徒劳的挣扎。
胜负已分!勄木图微微一笑,回头对着夏姬说道:“夫人,不得不说,您府中的家将是真正的战士,只要您让他认输,我保证留他一命,他的勇武已经赢得了我的尊重!”
夏姬看着浑身浴血的典军,努力的咬了咬嘴唇,强忍着心痛,开口说道:“我一介女流,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我也从未听说过大秦将士会乞命苟活。如果我开口替他求情,那是对他的羞辱。”
勄木图长叹一声,如此勇士可惜不能被我所用,如果我月氏的年轻一辈有如此勇士,也就不用我与苏依为了月氏的未来如此拼命。转过头,看了看短短几日老态尽显的苏依,勄木图心中苦涩。
场内并未出现什么意外,鬼柳仗着诡异的身法将典军玩弄于股掌之中,典军勇则勇矣,却招招落在空处,始终无法对鬼柳造成威胁,眼看时间越拖越久,典军的颓势也愈加的明显。
封庄在场边气的大吼,带着秦腔的粗口竟然让他骂出了韵律,刚刚排到鬼柳的曾祖,封庄忽然看到旁边的赢广舒展开了眉头,似乎发现了什么,便渐渐的收了声,目光死死的盯着典军的一举一动。
满身伤口的典军已经慢慢退到了场地的边缘,当发现大斧的劈砍的作用微乎其微,典军便将巨大的斧面当做盾牌,只守不攻。
再看鬼柳,人如其名,那是越打手越顺,将身法发挥到了极致,如同春风扶柳,左摇右摆,典军面前人影瞳瞳,根本分不清真假。尽管典军退到了场地边缘,只要面对面前人影就好,可鬼柳仍然步步紧逼,似乎认准了典军无法看破自己的招式。
退无可退,正面迎敌,本来是典军最开始的打算,没想到最后被鬼柳用在了自己身上。眼看典军就要血撒当场,夏姬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赢广的眼中却是发出了精光,最后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同样的刃墙,同样的反击,典军如同开场时一样,抡起了大斧,不过这次的横扫千军不是针对鬼柳的上身,而是击向了下盘。其实做为战场的骁将,典军早就发现了鬼柳招式的破绽,身如扶柳,根在下盘,无论眼前出现多少的人影,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根只有一个!鬼柳此人下盘极稳,想来只有如此才能练成这身形如风吹柳枝的功夫。
不过鬼柳此人身经百战,战斗经验极其丰富,这样破局的招式也经历过不少,顿时脚尖一点,身子一个空翻,躲过了下面的一斧,反手迅猛刺出。只要对手躲避,鬼柳就可以借着闪开的空隙,躲到一边,继续游斗。
只可惜,他错估了典军的悍勇。典军只是让开了自己的要害,用身躯生生的受了两刀,张开双臂一把擒住了身在空中的鬼柳!
“小猴子,抓住你了。”典军狞笑着裂开嘴,露出了白刺刺的大牙。
鬼柳大惊,上一场的那名汉子可以与巨狼角力,眼前的典军比那人只强不弱,自己可没有野兽的怪力,既然落到人家手中,那就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当下也不挣扎,只是手腕用力想要拼命拔出刺入典军体内的长匕,只要武器在手,这么近的距离,凭自己的身手,足够削下典军的头颅!
想法确实不错,典军紧绷的肌肉也确实夹不住以穿刺为主的长匕,尤其是在疼痛的刺激下,肌肉不断抽搐,躲避伤害的本能使伤口周围的肌肉放松,眼看鬼柳就要抽出长匕,典军一声怒吼,双臂用力,把鬼柳紧紧搂在怀中,锋利的长匕顺着原来的伤口投体而出!
鬼柳感到了死亡的临近,巨大的外力不停将肺中的空气挤出,骨骼被压迫的咔咔作响。记得小时候看过一次巨蟒捕食,巨大的野猪被巨蟒缠绕,一层层的勒紧,野猪拼命的挣扎,却是越挣扎死的就越快,最后只能是骨骼尽断,生生勒毙。
此时,鬼柳就感觉自己是那头野猪,本就不擅长力量的自己,在典军双臂的紧缩下毫无反抗之力,伸长脖子张开了嘴,不知道是想要求饶还是想多吸几口空气,不停蹬踏的两条腿徒劳的做着挣扎,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然后变成了一片血红,最后沉寂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情况急转直下,大大超出了人们的预料,谁都没有想到,鬼柳在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形下,被典军抓住破绽,一击翻盘!整个看台上先是一片静寂,紧接着就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鲜血、暴力深深的触动了那些贵族的神经,让他们兴奋不已。
直到怀中的身体渐渐变冷,典军才松开了双臂,鬼柳的身体已经变形,被手臂勒紧的位置骨骼尽碎,脏器被挤出了腹腔,顺着裤腿滴滴答答的拖了一地。整个头部变成了红色,似乎心脏中的血液都被挤到了颅内,七窍内的血水淌成了小河,少了典军的支撑,鬼柳的身体像破烂一样掉落在地上,瞬间殷红了一片。
这个时候的典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整个人像是用人血沐浴了一般,魔神一样的汉子拖着大斧,走到了场地中间,高台上的内侍颤颤巍巍的走到台前,先是吸了几口气,这才鼓着嗓子喊道:“第二场,人人斗,秦人胜!”
“嘿嘿!”典军咧着嘴一笑,转身慢慢的走向己方的栅栏门,门口处赢广带着众人正在那里摆手欢呼,典军走到近前,脚下一软整个人轰然倒下,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