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锦尘发现黎野禁不住有人对他撒娇。
只要你的表情看起来足够委屈,哀求的声音足够软糯,再配合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他,用不上三秒,他肯定会点头,百试百灵。
掌握了黎野新的弱点,祁锦尘心满意足。
发烧带来的疲惫感,因冰冷的液体沿着输液管被输送到体内而逐渐缓解,绷紧的神经在得到放松后,大脑终于进入休眠状态。
强撑的眼皮渐渐合拢,祁锦尘安心的睡着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鼻尖充斥着熟悉的消毒水味,祁锦尘下意识的向身侧望去,撞入眼帘的黑色衬衫,像是刚从洗衣机的甩干桶里捡出来一样惨不忍睹。
而一向看重仪表的衬衫主人,仿佛是没有察觉到这点,呆呆的坐在陪护椅上望着地面出神,眼底积满了疲惫。
“你就一直坐在这儿?”祁锦尘哑着嗓子对黎野说道。
除了他爸妈,还没有其他人这样陪过他,上次生病是黎野陪着,这次还是黎野。想到这里,祁锦尘的心底荡起一股暖流。
听见祁锦尘醒了,黎野单手拿起放在床桌上的保温杯,按下侧前方的按钮,盖子‘咻’的一声弹开。
“我倒是想动,你松手吗?”黎野低头朝左手看了一眼。
顺着黎野的目光望下去,只见那根可怜的小指,被祁锦尘牢牢地锁在掌心。
由于祁锦尘躺着黎野坐着而产生的高度差,导致这根小指正被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向上弯折。透过指缝,隐约可以看见因为血液流通不畅,而涨红的指尖,看样子应该是被握了很久。
祁锦尘淡定的松开手指,撑着床头坐起身,抱住保温杯吨吨吨的往肚子里灌水,试图缓解尴尬。黎野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尝试着攥了攥拳头,摊开手掌用右手轻轻揉捏左小指的指根处。
“肚子饿不饿?陈阿姨煲了汤。”
除了保温杯,床桌上还放着一个银色的保温桶,黎野将保温桶的盖子拧开,被闷在里面香气立刻冲散消毒水的味道,钻进祁锦尘的鼻子里。
“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陈阿姨煲了汤,他就不喝那么多水了。
黎野垂着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撕开消毒湿巾的包装递给祁锦尘,说道:“先擦擦手。”
祁锦尘不情愿的接过湿巾,在手上搓了搓。
“擦仔细点。”黎野拍开祁锦尘伸向汤壶的手,重新撕开一张消毒湿巾,将不安分的手捏在掌心,仔细擦拭。
祁锦尘的手指偏白皙细长,一看就属于没吃过苦的小少爷型,不像黎野的手指骨节分明,看起来就很有力量。
修长的手指被冰冷的湿巾依次擦拭,就连指缝都没有放过。贴在手背的胶布被撕下,淡青色血管埋在皮肤下,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红色的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