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中,黄大娘再次陷入“让我欢喜让我忧”的忧愁境界,死瞪着杜鹃。恨不得把她的嘴给缝上才好。
这个孙女。怎么总是给她添堵呢?
她不禁怀疑起来。不知她到底对自己是真孝,还是假孝。
说起黄家当年给冯家下的聘礼,只怕连任三禾聘礼的一个零头的十分之一都跟不上,不过是几样山货罢了。
她只顾羡慕眼红嫉妒。把这事给忽略了;再说,大抵人都是有些自私的,从来都是顺着自己的思路想,哪管别人,因此她觉得冯家就该两个闺女陪嫁一样多。
可是,别人却不会跟着她的思路走,人家是认聘礼陪嫁的,刚才不过没想过来罢了。不然都这么陪,那还不亏死了。只怕生下闺女就要掐死。免得长大了嫁闺女嫁败了家。
还有个缘故:冯家得了任三禾那么多聘礼,若是不多陪嫁些,就会被人指责卖女儿、贪图聘礼,这个名声可不好听。
所以,经杜鹃一提醒。不少人都转过弯来了。
好在杜鹃并不想当众给奶奶难堪,因此跟着说的那句话,引得众人轰然大笑,除了少数人,都忽略了前面的聘礼对比。
大猛媳妇好容易才止住笑,瞟了黄大娘一眼,然后捏着杜鹃的腮帮子揶揄道:“当时?当时你还不知在哪旮旯呢,还当面问!嗳哟,笑死我了。”
她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干闺女了,十分想娶回家当儿媳。
嗯,回家跟九儿好好嘱咐,要多跟妹妹玩。
黄大娘气怒地瞪着杜鹃道:“小娃儿,瞎嚷嚷!就算我们没送多少聘礼,你外公也陪的少了,跟这能比?……”
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因此还揪住不放。
杜鹃哪会跟她辩驳,她也不知当年黄家下了多少聘礼,冯家有多少陪嫁。若真翻老账细数起来,不是惹人笑话么。
见奶奶存心搅局,便想办法。
忽一眼瞅见身穿大红喜服的任三禾进来了,急忙高声喊道:“新郎来了。掀盖头喽!”
于是,众人便将刚才的话题丢下,都把目光对准新人。
黄大娘对任三禾有几分忌惮,不敢再多嘴,心里又气不顺,赌气不看了,出了新房。
任三禾接过大猛媳妇递过来的秤杆,并没有立即挑开红盖头,而是静静地伫立在冯明英的面前。
新房里安静下来,人们都屏住呼吸,见证这一神圣时刻。
忽有一只小手握住了杜鹃的手,耳边有人轻唤,“杜鹃!”声音极轻极柔,好像生怕惊动了那一对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