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行是在无意间让他撞见的,很不巧。
於是智力低下的流浪汉,为了阻止下一个被害者遇害,只好拼了命的重复着徒劳的努力。
用着词不达意的贫瘠词句,以及各种古怪滑稽不协调的肢体动作比划着,向下一个受害者传达杂乱无章的破碎预警,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
可他忘了,他本身的存在从来就是遭人敌视厌恶的,理所当然,这份善意也活该是要遭致轻贱辜负的。
而仅有的,愿意相信他的少数几人,却在情况似乎终於要迎来一丝转机的下一瞬,就让幕後凶手给挫骨扬灰,碎屍成了万段,坦荡荡、不加遮掩的发生在流浪汉面前。
这下,又没有半个人会愿意相信他所说的话了。
其实那些人本可以苟活得更久些、死得更体面些的。
可谁叫他们释出的理解接纳,偏生让流浪汉露出了刺眼的破涕为笑呢?
还偏要让隐匿在暗处的那双眼睛给瞧了去。
这无疑让一直以来以玩赏流浪汉的孤独无助为乐的幕後真凶心生不快,极为恨怒的。
不悦。
搞什麽,未免拎不清主次了吧?
只因凶手认为自己汲取、利用这份赤诚良善取乐,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但旁人若是触碰、哪怕仅仅是瓜分走了一丝一毫,那便是罪该万死。
如今死无葬身之地,也别去怨谁。
只怪那些人得了不应拿的好东西,付出些代价也不为过吧?
事件的尾声,是在智力低下的流浪汉也沦为最後一个受害者中落幕的。
再也没有人见到过那个高大面陋还智商存有缺陷,却心善的流浪汉出现。
他彻底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杳无音信也无迹可寻,就好似这世上从未有过这一号人物存在过那般人间蒸发,曾留有过的痕迹彻底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给抹除得一乾二净。
人们对他仅有的丁点印象,也只剩最後的那一段时日,他面上那惊慌受怕,成日疑神疑鬼犹如惊弓之鸟,遑遑不可终日的样子,彷佛正面临着什麽极其可怖的人或是事物纠缠吓坏般的凄恐神情。
那时的流浪汉,时常蜷瑟在街边的角落,吃不下饭也休息不好,就痴痴傻傻地睁着一双红肿湿漉蓄着一泡怎麽也擦拭不完泪水的眼眶呆呆发怔,一恍神就是好半天,像是让人给折磨欺负傻坏了那般,却无从说起。
他身上穿着的旧衣的袖子那两处布料,总是湿了又乾、乾了又湿,却连个肯给他递上一块纸巾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