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颜三卫虽然利用交易的掩护藏匿了上万青壮进来,但他们到得大宁之后便给朱权严令只得在城外交易,扎营于城外划定好的营地之内,故此大宁的兵马从四面突然发难便措手不及,瞬间被完全控制。
此时朵颜三卫的人见朱权派出了手下最精锐的兵马,除了那些没有头脑不知死活的莽汉妄图反抗被格杀之外,那些得了命令的人,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放弃了顽抗之举。
好一番纷扰之后,典韦与张泰率领数十名士卒,将三个朵颜三卫的首领押解入城,朝宁王府而去。
朱权可没有被燕王父子的演技给骗过去,他经过窦岳的提醒,不仅早就知道朵颜三卫和燕王勾结来欲对大宁图摸不轨,而且还从朱久炎送过来的情报中得知了脱鲁忽察尔三人配合燕王动手的时间。这段时间朱权在跟燕王虚与委蛇的时候,暗中早就布置妥当,派人将朵颜三卫的兵马围了个严严实实。
燕王想在辞行的时候,利用他送行之机实行夺取兵权的计划,朱权正好顺势将计就计,先下手为强!他一方面命令大宁主力全力防备好燕军主力,一方面让张泰与典韦率领大宁骑兵突袭拿下利欲熏心的朵颜三卫。
宁王府的承运殿内,朱权、燕王各踞宾主之位,一派依依不舍之态。
燕王面上忧心李景隆的北伐大军猛攻北平,北平危在旦夕,内心之中则更是忧心如焚,说了没两句便再也按捺不住,对朱权沉声说道:“毛整、允中的两万兵马实在有些不够,愚兄没有把握击退李景隆,愚兄再次恳求十七弟出手相救,不知十七弟可否愿意”
他心知自己目下可是身处大宁,和朱权相比自己和朱高煦两个人实在势单力薄,虽有朵颜三卫人马相助,也不过是最终万不得已之时的行险一搏之举。若是能说动朱权主动相助,那自然最好。
正燕王父子期盼地看着朱权回答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燕王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披甲胄的亲卫快步而来,来到大殿门外驻足求见,赫然正是换装改扮成亲卫的道衍和尚。
燕王一瞥眼之间见素来淡然的道衍面上隐约可现的焦急之情,心中暗暗吃惊,忖道:莫非李景隆已然攻破北平还是朵颜三卫那边有了变故
朱权心中自明,微笑着说道:“看来四哥有要事相商。”
“卑职无状之处,还请宁王殿下海涵。”道衍心急如焚,也顾不得等宁王府的承奉太监张让呼宣进,便在殿外朝朱权单膝下跪高声抱拳。
刚才城外典韦、张泰等人调动大军捉拿进攻朵颜三卫营地,捉拿脱鲁忽察尔三人的事情闹出了好大动静,道衍眼见宁军主力都隐隐朝着城外燕军主力的方如临大敌的防范之态,心知他与燕王的谋划已然被朱权看破,是以匆匆进城而来,想要找个机会密告燕王速速离开大宁这个险境,返归燕军军营为上。
燕王正欲起身告罪去殿外询问之时,心中念及此举未免会被朱权猜忌,索性对道衍喝道:“可是北平的军报俺和权弟感情甚笃、同舟共济,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直言不讳!”
可是大宁兵马的调动道衍如何敢说此刻他们身处宁王府中,完全在朱权的掌控之中,这事不仅不能当着朱权的面说,还要让燕王父子明白危机已至,道衍正值左右为难犯愁之际。承奉广场那里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张泰和典韦领着一队宁军将栓成了一串,脸色灰败的脱鲁忽察尔三人押送来到承运殿的台阶之上。
燕王见到脱鲁忽察尔三人被宁王护军捆绑押送至此,饶是他素来极为沉得住气,也不禁勃然变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朱权问道:“十七弟,你这是何意”
朱权笑吟吟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离开王座向殿外走去,自燕王父子身侧而过时面上笑意渐去,冷声道:“弟弟手下出了三条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三条白眼狼未得弟弟军令,利用开市之机藏匿兵马前来大宁,图谋不轨,当真是不知死活!”朱权目视脱鲁忽察尔三人之时,已是寒霜罩面。
塔宾帖木儿、海撒男答溪满脸羞愧,脱鲁忽察尔嘴唇抖动几下,终究不能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说任何辩解之语。
要知他们虽是草原人,却早已接受太祖皇帝的册封,各被授以世袭指挥同知之职,不仅是大明的臣子,亦归朱权统帅多年。凭心而论,这些年朱权对他们可是十分厚待,如今这般勾结燕王背叛朱权,意图鹊巢鸠占,占据大宁,这种反叛行为纵使照草原部族的规矩看来,也是极为可耻的举动,身为阶下囚后,性命更是握于朱权之手,此时别说辩解之语了,连求饶的话也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朱权来到脱鲁忽察尔三人面前,斜睨脸色铁青的燕王一眼后接着道:“念你三人恶行未遂,本王暂且绕过你们的部下,速速率领族人回去交代后事,本王自会为你们选定后续的接班人,归途之中若再生事端,不奉本王钧旨,本王定将牵连尔等部族。”
说到这里,朱权看了看灰暗的脱鲁忽察尔的三人,接着沉声说道:“跟你们的族人交代清楚事情的始末,以及你们的罪过之后,立刻当众自尽。听明白没有”
脱鲁忽察尔三人看了眼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燕王,黯然应道:“罪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