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蔷接过纸,面无表情地瞟了眼病床的方向。
和这头的心神不宁截然两样。
病患本人,此刻正百无聊赖地靠着枕头,半支起身滑动手机屏幕,不知在看什么,总之看得目不转睛,注意力完全被手机上的内容吸引过去。
除了脑门上裹的那两层纱布——确实,谁看得出来他两天前刚出车祸,顺便在鬼门关门口走了一遭回?
谁信啊?
联想起昔日钟成玉装病装傻的“绿茶史”,谢如蔷突然有一种智商被强烈低估的冲击感。
脑子一热,当即想也不想,直接把病历一折塞进包里,丢下一句“会有人来处理”,扭头就走。
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前,把傻眼的医生抛在身后,她已然一只手拉开门把手,就差一步,冷风扑面。不远处,却仿佛掐准时间般,忽的不紧不慢飘来一句:“等等,谢如……谢如蔷。”
他叫她什么?
头先没被吓到,这一句话出口,谢如蔷手里动作却猛然一顿,下意识扭头,看向此时开口的某人,沉默片刻,犹如习惯防备的小兽,默默咬紧了后槽牙,“干嘛?”
语气不善。
“你不是失忆了吗,还记得我?”
她合上门,却仍寸步不离这道出口,只冷冷质问:“现在又是在玩什么把戏?又演上了是吗,好玩吗?我劝你最好不要开这种玩笑。”
“想想现在是什么情况,于公于私,你觉得自己现在能出一丁点问题吗?”
“别给我添乱了,你演再惨我也不会信的……而且你现在已经暴露了!”
狠话是这么撂下。
只可惜效果不佳,钟成玉甚至只歪了下脑袋,继续静静盯着她,并没有半点要生气的意思。
“你生日……”
想了下,反而主动出击问她,即便语气虚弱,苍白的脸上仍浮现出熟悉的关怀神色:“是什么时候来着?”
他是不是真撞坏脑子了啊。
不然干嘛这时候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谢如蔷心里一凛,甚至没想起答话,只也盯着他看:说实在的,虽然她这两年的确经常骂钟成玉是个天选绿茶,无论在情场商场抑或名利场,都惯会利用自己那张天生好皮囊,身如竹,形如兰,桃花眼眼波如丝,笑时尤其如此——不笑时肃目冷对,配着他那颀长身形,视线居高临下,就更有绿茶那该抽手时就抽手的无情即视感,让人恨得牙痒痒,也终究拿他没半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