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诚后来想,皆不是。

    情之所起,全因“心疼”。

    那日阳光照拂在夏江身上,年轻的状元郎面色平静,赤脚立在青石板上,袜子指头和脚跟处皆被磨破过,缝补印迹明显。心诚的心瞬间就软了,知道自己莽撞,脸也跟着大燥起来。

    “你的脚疼吗?起水泡了没有?”心诚问道。

    夏江本以为会受公主责怪,不期她问出了这个问题,脚底板有泡吗?当然是有的,可是已足够难堪,又何必完全露于人前博取同情?

    人可卑微,但不可无骨。

    向来伶牙俐齿的状元郎,这一次却是再回答不上来。

    “你回去吧。”心诚心中起了一丝懊悔。

    天上云涌,一只大雁展翅飞过,不在云下留过一丝痕迹,可是眼前的他却入了她的眼,同时也落在了她心上。心诚用目光示意身边侍女,让她们齐齐转过身去。

    阳光下夏江颀长的身影落在地上,弯腰,穿鞋,举止利落优雅。

    心诚想了想,想找些钱财给他,但摸遍了口袋才想起自己出门向来是不用带银两的,看着夏江脚上那双不合脚的鞋,她索性解开了挂在脖子里的纯金长命锁,迅速转身按到了他手上。

    “送你的,不许不要,出宫卖了应该可以值很多钱。”心诚说罢,扭转头带着侍女们快速离去,纵夏江在身后喊她,也是不睬。

    夏江留在原地,哭笑不得。

    傻公主啊,宫里的东西,尤其是她的贴身之物,他怎敢拿出去卖?更何况,堂堂男儿,应当自立自强,怎能心安理得受女子垂怜之物?

    长命锁,保长命,这么贵重的物件儿,他又岂敢收着?在他的家乡,也只有男女定亲,才敢交换这样的信物。

    公主来是一阵风,去又是一阵风。阳光下,夏江双手捧着心诚赐的长命锁,一时进退两难。

    春风拂面,花满衣裙,心诚公主粉色的裙衫消失在宫墙后,一同离去的还有她们女孩子铜铃般清脆的笑声。

    夏江抬头,看到从宫墙上窜出来的桃花枝儿,他走一路,那淡淡花香便伴随了他一路。

    后宫内廷他不能去,夏江想了想,将长命锁收进袖中,只期有机会再还公主。

    可是心诚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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