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们在拆最后的梁柱。
原本的屋舍已经是多年前的老屋,经久不用,少有维护。
房梁檐柱都被虫蛀得厉害,无法再承担支撑作用。
倒下来的木屑沉灰扬起,被风一吹,兜了人一脸,沈离枝扶着杨左侍后退来几步,立在长满杂草的墙下。
杨左侍看着那些慢慢倾覆的旧建筑,就好像那些化为浮烟的往事在消散,心中又是追思又是感慨。
“殿下年少失亲,外族冷漠势力,让他心灰意冷,所以一直以来除了身边的旧人外,谁也不曾放在心上。”
杨左侍还是最心疼太子的人,她用手轻轻拍了拍沈离枝的手背,“我被先皇后指给太子做了乳母,所以太子念及旧情,这些年也勉强能给殿下说些开解的话,如今我见殿下对你的话也多少能听进去,还望沈大人切莫辜负了太子。”
沈离枝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下官当尽心尽力辅佐殿下。”
“仅是辅佐么?”杨左侍偏头对她笑,徐徐引导道:“为何不为自己多想想?”
太子和杨左侍都对她有诸多暗示。
可这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沈离枝没有马上回话,只是脸上透露出一丝彷徨。
与她之前的坚定回绝的样子大不相同。
她的动摇都被杨左侍看在眼中,杨左侍微微一笑,也不再劝。
秋风渐起,即便是微风拂面也能让人感到刺骨寒凉。
两人没有在蝶院里多待,杨左侍的身子吹不得这冷风,沈离枝便先把她送回了小和院。
送完杨左侍,离午膳还有些时间,太子也出宫去办事了,沈离枝暂无要事在身,就打算去一趟司芳馆。
从奉城带回来的黑脸金鱼如今就暂养在了那里,她想带回去自己养着。
途径太医馆,迎面就撞见从太医馆里出来的小医侍。
“沈大人!”年轻的医侍朝她疾步走来,弯腰行礼。
如今沈离枝已经是太子少典,在东宫里品级算是高的,寻常的宫人见她也是如此恭敬有加。
面对周围人的态度转变,沈离枝还是不大习惯,总觉得她这一身的殊荣都是拜太子别有用心所致,但是又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