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就是——哎呀某也说不清,”阿贱一时语塞,便胡乱推诿道,“至于粢娘有没有姓,某还真不知道,等会你还是自己问粢娘吧。”
“哦,”殷错似模似样地点点头,又故作天真道,“那屯水的大王应该是贵族,他肯定有姓吧。”
一听之下,阿穷便笑了,他的语气里不无自己见多识广的炫耀:“屯水不过是姒国的一座城,城主怎么能称大王呢?姒国的大王姓姬,据说可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姓氏呢。”
姒国?姬姓?
殷错历史不好,但战国七雄她还是背得下来的,并没有所谓姒国,而姬是周天子的姓氏,所以这里要么是春秋时期的一个国家,要么就根本不是原本华夏的时空了。
但她表面上还是惊讶地睁大了眼,有些磕巴地惊叹道:“那……那屯水都这么大了,姒国该有多大啊?姒国以外又是什么地方呢?”
“这个……”这下阿穷不知道了,他只敷衍着怪叫道,“小娘子家家的,知道这么多作甚?”
对于没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殷错略有些失望,她心里暗嗤了一声,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道:“好吧,那倒是我钻牛角尖了,哥哥勿怪。”
穷贱二人见她识趣,便也没再多说,只是领着殷错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夕阳越来越长,三人化作荒野上的小点,屯水的影子也如凶猛的野兽般呼啸而吞噬地压下来,让人不由得心悸。
————
到了城门近前,人潮便更多了,殷错注意到许多身着麻布衣裳的平民在城门口等着入城,不时有几辆青布牛车不需排队便飞速驶过,溅起一地灰尘。
城门口的野人着实很多,空气中弥漫了不太美妙的尿骚味,殷错并未表露出嫌弃的样子,只是跟着两人一起往城墙脚下走去。
那里,一个矮而精瘦的男人身边跟着一排的女孩,正不耐烦地驱赶着身边恼人的蚊虫。
“哎——”精瘦男子打眼一瞧,便抛下那些女孩,兴兴地迎上前来,“这身皮子真好,雪白白的,如今可难得见了。”
殷错仰起脸来,装作天真的样子:“你是粢娘吗,我还以为粢娘是女子,现在看来,倒是我搞错了。”
穷贱怕他生气,连忙解释道:“她出生乡野,不通道理,音哥莫要跟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哪知精瘦男子根本没看穷贱二人,只是兀自大笑起来,末了又对殷错道,“你没搞错,粢娘的确是女子,而某单名音,只是粢娘的走狗,你叫我阿音便成了。”
“哦……”殷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装作说错话不好意思的样子,不说话了。
阿音想打量货物一样打量着她,不时啧啧赞叹道:“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真真是雪肤花貌,即使放到姒都里,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了。”
殷错心下不由对这种凝视感到厌恶,但很快又有些惊讶,她本以为穷贱二人是没有见识才会对她表示惊艳,怎么这个屯水人也这般赞她?
野蛮社会里的美丽,恐是祸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