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半晌,花娘与众人离开。
舱房的门关的紧紧的,屋内只剩一盏油灯,这里潮湿又闷热,很快,她后背热出一层汗,连着伤口也在隐隐发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没有人再来这处舱房。
人的五官在幽闭的空间里变得极其敏感,宋清往后靠,耳朵贴着墙壁,海浪声越发的大,依稀能听到走廊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船身晃动的幅度不大,但仍让饿了许久的人头晕眼花,胃里痉挛似的难受,宋清勉力撑了会,便靠在墙上昏沉的睡了过去。
……
“吱嘎”一声响,舱房的门被拉开,鞭子在虚空中抽打了下,响亮的一道脆音将沉睡的红袍少年惊醒。
她被大力提起来,解开脚上的绳索,推搡着往外走,其余的少年同样被连打带骂。
她一步步往外走,出了船舱过道。
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辰,但日光强烈的让人不由得闭上双眼,宋清抬手挡住,适应后才扫向四周。
蔚蓝无垠的大海泛着粼粼银光,海浪层层涌到浅滩处,远处山峦起伏如同叠翠一般,碧空之下那一点微露的殿宇映入眼帘时,宋清心头狠狠一顿。
她紧张的捏着手指,垂眸掩住眼里的震惊。
这里是海岛,是关押那些孩子的地方,她头脑中飞快的捋清一些事,原来他们并不局限于八九岁的稚稚童,只要是长相清秀的男子,同样在捕猎的范围里。
“愣着干什么,赶紧下船。”有人搡了她一把。
滩涂的细沙被日头晒得发烫,近海处停泊了不少大船小船,约摸几十艘,男男女女挎着箩筐,筐里有不少鱼虾海物。
他们身后跟着头戴红巾着青布短打的男人。
若是走的慢了,红巾男人便会挥起手里的鞭子棍子,毫不留情的抽打在他们身上,哀哭求饶声,让宋清微微皱着眉。
“哎呦呦,怎么这么大火气,喝点酒降降火,”一个中年男人上前一把抓住鞭尾巴,顺势将拴在腰上的酒囊递出去。
红巾男面露不快,却隐忍没发作,只是冷声道:“徐匠,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其余的少管。”话如此说,却还是将他的酒囊抢了过去。
徐大海呵呵一笑,不以为意,他转头,不期然便对上一双清透凝重的眸子。
徐大海愣住,先是因那少年一双干净通透的眼眸,后来才看到他身上朱砂红的军袍。